一個新年轉瞬即逝,楚凝瑛帶著手下大大小小的孩子一個年格外的忙碌,半點都不曾有閑下來的時候。

蕭啟宸處也是一樣,兩批人馬,一個往大宛,一個往龜茲,大宛從無涉足,龜茲處,又有大周嫡出的大皇子。

都需要仔細再仔細的布置與周詳!

直到初五一早,天尚未放亮,定勝門處兩撥人馬整裝待發,一路遠去辛苦,且又是風餐露宿,氣候惡劣,每一個人身上都是裹了好幾層。

楚凝瑛帶著悠然與淩思雨一道在這定勝門外親自來送孩子們出去,這一次前往龜茲之路中,臨行前加了兩個孩子,博容與圓圓。

大周的嫡皇子都開始曆練了,大梁的孩子又怎麼能落於人後,蕭啟宸問過這兩個孩子之後,這才敲定了出行。

這原也是突然定下的,悠然一行兩年,八歲而行,博廣與圓圓歲數雖有相差,可派去的人都是極為穩妥的,蕭啟宸很放心。

作為一國之君的蕭啟宸放心,可為人母的楚凝瑛與蘭雁月確是操碎了心。

兒行千裏母擔憂,楚凝瑛與蘭雁月如今看著憧憬著遠方的孩子,把這一肚子想說的話盡數藏在腹中,不曾言語分毫,怕掃了孩子的興,讓孩子們心裏留戀,這一步三回首的,反而不好。

兩個母親看著孩子們眼裏的歡喜,對未來的憧憬,這會把一切都揉碎了放在肚子裏,半點不曾言語出來分毫,隻互相憋著。

比起楚凝瑛和蘭雁月的不舍卻不表露,悠然那兒則是直接把一切都放在了臉上。

她原本就對傅笙一人出去心裏帶著羨慕,這之後,連帶著博容與圓圓都一道出去了,她出不去,她又難受起來了。

“乖乖的!”

看著悠然嘟起來的那一張嘴,傅笙這兒摸著悠然的頭,隻讓她好好的在京城裏待著,餘下旁的他便再也沒說。

時辰到了該出發的時候,馬上英姿颯爽的少年郎們一個個像自己的母親揮舞著雙手告白,在這之後,揚起馬鞭,策馬而行,該往龜茲的往龜茲,該往大宛的上大宛。

“這心都飄到外頭去了,養兒子到底是白眼狼。”

心裏不舍又傷懷的蘭雁月目送完孩子離開,連帶著身影都看不到之後,嘟著嘴隻道自己養了個什麼玩意兒的孩子。

她這兒心裏難受的緊……

“多愁善感,誰不愛往外走,誰又願意被束縛在同一個地方一輩子,若不是心甘情願,誰也管不住,你瞧瞧悠然,她也想去呢。”

楚凝瑛知道,蘭雁月這會說的都是氣話,此刻忙笑著她,又多加勸慰,勸慰之後,自己心裏也難受,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我也想出去……”

自做了這皇後,出行不便,孩子們多了,又要顧全到他們的課業,唉……

原本還在安慰人的楚凝瑛,反過頭來,又要別人來安慰了,也是叫人有些哭笑不得的。

一行人回府的回府,回宮的回宮,悠然還有課業,這會叫楚凝瑛手牽著回了宮中,興致不高。

“怎麼了?”

“做女兒家一點都不好,男兒家誌在四方,女兒家卻隻能在那麼個方寸之間轉悠,那麼多拖累,如嬸嬸你這般,也是要被許許多多的事情牽絆,你看師父,看博容與圓圓,將來哪兒哪兒都是天地……”

可她們女兒家的天地呢?

悠然抿著一張嘴,緊鎖著眉頭原不願說話,楚凝瑛當下發問,悠然給了回答,隻道她覺得做女兒太虧了。

身為女兒家,更不易!

同樣的出行,她出走一次,滿朝文武近乎有一半的人在那會持著反對的話,沒人肯的,可到了如上官謹與圓圓博容處,則每一個人都在那兒點頭,覺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哪怕她身為公主,哪怕楚凝瑛身為皇後,行為上有一點的偏差,就要遭那些臣子們的無數口沫橫飛。

她們更要站出來據理力爭!

“若……我是個男兒該多好呀!”

長吸了一口氣之後的,悠然有些委屈,想想那時候皇叔父推著自己臨朝聽政也是一樣,一樣如圓圓博容誰也不曾反對。

也是在這會,悠然覺得還是做一個男兒郎要來的好,男兒遠在四方,可以考取功名,可以立在朝堂。

若非她是公主,換做任何一個平常人家的女兒,現如今也是被關著繡花,守著後院裏的一畝三分田,他日裏嫁人生子,教導孩子。

不甘心!

“男女已經注定了,我們悠然有天大的誌氣!”看悠然為著這事情傷懷,這當下,楚凝瑛摸了摸悠然的頭,滿是欣慰的歎了一聲,無比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