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沒有慌, 欲魔仗的,是兵器之利,在這點上, 她確實比不上欲魔, 但並非說她就輸定了。
仙器有利也有弊, 利處自然是威力大, 與之相應的,操縱仙器需要耗費的靈氣也大, 欲魔操縱不了多長時間。
隻要她頂住了前期的強攻,後期便是她的主場。
她身形一動, 留下幻夢聖火凝成人形, 自己往雪地裏一鑽,消失在原處。
這是她的幻境, 也是她的主場,在幻境內, 她當為主。
她融於幻境中, 催動著人形聖火蠶食風火扇異火。
無果, 反倒是人形火苗在異火的催動碾壓下,越來越小。
欲魔見狀,靈氣再次輸入風火扇, 又是罡風攜裹著異火攻向幻夢聖火。而隨著罡風肆意,周遭梅樹與雪,被風刮得細碎,而欲魔身側, 空出一大片,並隱隱有潰散趨勢。
裴惜惜眸光一動,加固雪中梅林幻境, 卻又在梅林外邊,套上沙漠幻境。
與此同時,幻夢聖火一點點融於沙漠幻境中,仿若被異火一點點吞噬。
而在幻夢聖火消失瞬間,雪地梅林幻境也同時崩潰,露出外邊的沙漠來。
欲魔見狀,握著風火扇,眼底閃過諷意,“雕蟲小技!”
他放出神識,尋找裴惜惜的身影。
但裴惜惜好似失蹤了一般。
忽而,他手中風火扇躥出一道火苗,擋住後邊無聲無息出現的扇尖,欲魔察覺到,見裴惜惜不知何時已經侵到他後邊,若非風火扇護主,此時已被裴惜惜偷襲成功。
風火扇揮出的火苗順著扇尖爬向裴惜惜,舔舐裴惜惜的臉麵,裴惜惜閉眼,同時幻夢聖火凝成一層看不見的空氣當做身前,她往後一動,再次潛入沙漠之中。
異火破開幻夢聖火牆,擊向沙漠,揚起沙塵無數。
沙漠是裴惜惜的幻物,異火順著沙漠與裴惜惜的聯係,燒上了裴惜惜,裴惜惜若是立即斷了與幻境的聯係,異火便燒不到她這來,但她如何願意斷?
這沙漠幻境,是她對付欲魔的一大殺手鐧,看欲魔此時神情,根本沒反應過來沙漠的幻物。
她捂額強行頂住攻擊,以幻夢聖火迎上異火,同時她體內木水源氣調動,為她修複識海上的傷。
裴惜惜扛過異火攻擊後,調動所有的幻夢聖火反擊。
欲魔踩在沙漠上,持著風火扇警惕裴惜惜的偷襲,他踩在沙漠上,不緊不慢往前行走。
他刻意沒有用靈氣護體,感受沙漠特有的燥意,以及沒有護主的風火扇,欲魔將之前的猜測壓下。
這沙漠,很可能是真實的。
但也不能放鬆警惕。
幻修,說好對付也好對付,說不好對付,也極其不好對付。
裴惜惜一邊吞噬異火,一邊察覺到欲魔想要離開,忙神識一動,攻向欲魔識海。
她的神識經過修習神識蘊養功法,並不比化神期神識弱,她忽如其來一招,欲魔頓時識海一痛。
他手中風火扇往額心一拍,異火與罡風同時發出,似風龍與火龍般在識海內遨遊逡巡,而攻擊欲魔識海的裴惜惜神識,便落入風龍與火龍攻擊之下,頓時裴惜惜神識被灼燒,被風刮,像是神魂都要被風龍火龍撕裂。
神識作用於神魂,而神魂敏-感度遠甚於肉-身,同樣的傷,肉-身能感知到的疼痛,百倍低於神魂,也是由此,風龍與火龍這般連連攻擊,裴惜惜感覺自己好似神魂被反複撕裂,被用作燃燒物般一點點灼燒。
她強忍住慘叫的衝動,將攻擊欲魔的神識收了回來。
水木源氣衝刷她的神識與神魂,像是夏日泡在冰水裏,整個人都清爽舒適起來。
裴惜惜撫額,緩解這一波痛楚。
她的身子不自覺蜷縮,雙手成拳,眉頭緊緊凝在一處。這時,她的身側,顏今歌憑空出現。
他眉頭凝起,眼底盡是深沉的擔憂,他上前抱住裴惜惜,指尖頂上她的額心,為她緩解不適。
裴惜惜緩過一波一波的痛,慢慢直起身。
顏今歌慢條斯理地替她清潔身上的塵沙與汗漬,道:“要不要我出手?”
裴惜惜搖頭,“不要。”
“那我將他手中仙器奪走?”顏今歌又道。
裴惜惜依舊搖頭,“不要。”
她要堂堂正正的打敗他。
顏今歌還欲再勸,裴惜惜起身推開顏今歌,道:“我要繼續了,師父,你先離開。”
顏今歌望著裴惜惜,狠狠心,身形消失。
裴惜惜再次放出神識,攻擊欲魔識海,欲魔又以風火扇點額心,風火雙龍擊向裴惜惜神識。
裴惜惜忍住神識撕裂之痛,又用另一道神識掀起沙塵暴。
頓時,漫天黃沙裹住欲魔,沙子從欲魔領頭、衣袖裏鑽進去,層層法衣之內,沙子粘附著欲魔肌膚。
粘附著欲魔肌膚的沙粒上冒出幻夢聖火,幻夢聖火麻痹住欲魔感官,讓他毫無所覺的,被幻夢聖火灼燒,血肉消融。
風火扇再次啟動護主,異火似藤蔓般蜿蜒上欲魔身軀,裴惜惜又分出一道神識,纏上金源氣,攻向欲魔識海。
當年裴惜惜還隻築基時,她便敢在木源氣的幫助,與天狗爭鬥,此時有水木金源氣在手,攻擊更是勇猛。
她壓下識海撕裂般的疼痛,冷靜地望向欲魔。
她一邊攪起風-塵暴,一邊神識攻擊,一邊悄悄地潛行靠近欲魔。
金源氣覆蓋在折扇之上,她猛地從空中躍出,刺向欲魔後心。
風火扇一邊應對神識攻擊,一邊發出異火應對幻夢聖火,而欲魔本身又被裴惜惜神識攻擊而牽引住注意力,裴惜惜這一擊過來,他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風火扇中罡氣湧出,在欲魔後心凝成罡風牆。
金源氣是天下最鋒利之氣,雖然裴惜惜實力低,但借助金源氣,竟也割開了罡風牆,繼續往前刺去。
欲魔這時終於反應過來,連連後退。
欲魔身上有風火扇,平時喜歡兵器之力,且相較比鬥更喜操縱人心,故而他對疼痛忍耐以及戰鬥直覺遠不如裴惜惜,裴惜惜喜歡極限比鬥,對各項要求都曆練了出來,此時她麵色沉著,任誰也看不出她遭受多大痛苦,好似她經曆的不是神魂反複煆燒反複撕裂之痛,而是隻是在身上開了道微不足道的口子。
她見欲魔後退,揉身而上,折扇再次刺穿罡氣牆,劃過欲魔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