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司馬黛媱半躺下,以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
馬車緩緩駛出雒陽城,沿著凹凸不平的泥路駛向柳樹林裏,馬車開始顛簸得厲害。沒等翡翠叫醒司馬黛媱,她就被顛簸醒。
“翡翠,是不是到了?”她並沒有起身,閉目問道。
翡翠掀開馬車簾子,看到不遠處馬路兩岸的柳樹,方才回道:“大姑娘,已經到跟前了。”
“讓車夫在前麵的橋頭停下。”
“是,大姑娘。”翡翠應著,向馬車外的車夫傳達了司馬黛媱的意思。
馬車在一座破舊的拱橋旁停下,翡翠攙扶著司馬黛媱走下馬車。
餘默褚還蜷縮在那裏,沒有司馬黛媱發話,他不敢輕舉妄動。
司馬黛媱一邊整理有些打皺的衣裙,一邊厲聲吼道:“還不下來,是想等著我上去三拜九叩請你不成?”
餘默褚聞言,猥猥瑣瑣走下馬車,一下車,司馬黛媱就拽著他的胳膊往一處泥潭處走去。“走!”
“小姐,你說的我都答應你了,你究竟還想怎樣?”
司馬黛媱見他不配合,重新將匕首掏出,抵在餘默褚腰間,“別廢話,往前走。”
翡翠被司馬黛媱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尖叫道:“大姑娘,你……你……”
“閉嘴!”司馬黛媱給她甩去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厲聲吼道。翡翠捂著嘴,不敢再吱聲。
餘默褚這下配合了,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小姐,你這是讓鄙人走去哪裏啊?”
“看到前麵那泥潭了嗎?往那裏走就是。”
兩人踩著腳下凹凸不平的泥路,朝著一個大泥潭行去。行至泥潭旁,餘默褚停下了腳步。
他正想開口說話,誰知話還沒出口,就被司馬黛媱推進了泥潭之中,瞬間,他變成一個髒兮兮的泥人,在泥潭之中用力掙紮撲騰著。
不遠處的鍾小娘,見到這一幕,氣得兩眼冒火,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斥責司馬黛媱一番,“這孩子,怎麼能這麼過分?她這算是闖下大禍了,這可如何向餘家人交待,如何向夫君交待。”
鍾小娘急得從馬車上跳下來,欲前往阻止。可行至一半她又停下了腳步,她又似有所悟,轉身折回馬車裏,吩咐車夫回城。
這種時候,我是萬萬不能露麵的。若此事真傳開,那不就是瓜田李下,夫君肯定認為是我唆使的。我得全身而退,才能為媱兒周旋。
她在心裏如此暗暗嘀咕著,為司馬黛媱想好了退路。
司馬黛媱看著眼前的傑作,臉上露出得意揚揚之色。
這泥潭是小時候偶然間發現的,還記得當時司馬莞笙不小心掉進泥潭裏,是她拚盡全力救起司馬莞笙的。
今日能助她一臂之力,也算是物盡其用。
“餘公子,你慢慢享受,可別忘了本小姐的話。若是我們的婚事不能取消,對於我而言不要緊,可對於你而言,那就不知是好是壞了。等成婚之後,我會慢慢陪你玩,你別擔心,本小姐腦子裏的點子多得是,會讓你日日都嚐到新鮮感,哈哈!”
她說罷,得意的狂笑,那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餘默褚抓住泥潭邊上的一根樹枝,才讓自己不繼續往潭底沉。他睜著雙眼,抬頭望著對他而言有些變態的司馬黛媱。由於臉上全是汙泥,已經看不清他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司馬黛媱無情的轉身離去,丟下可憐的餘默褚,坐上馬車朝城裏回。
靠坐在馬車門邊,驚魂未定的翡翠,擔心的問道:“大姑娘,這荒郊野外的,丟下餘公子不太好吧?”
“不讓他刻骨銘心,他又怎麼會乖乖照我的話去做呢?放心,死不了。”司馬黛媱臉上露著勝利者該有的得意和滿足,成就感爆棚。
翡翠雖半知半解,但也沒再多問。
餘默褚艱難的從泥潭裏爬起來,拖著笨重而又髒兮兮的身子,深一腳淺一腳往城門口行去。荒郊野外的,他要攔不到馬車,隻能徒步回城。
進城之後,行人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大部分人都像見到怪物一般退避躲讓。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他行至一馬車雇傭店止步,摸摸腰間的錢袋。
幸好錢袋還在,不然非得走路回家了。
他找到店主,很客氣的對店主道:“老板,雇一輛馬車,送我回錦華街街尾。”
老板上下打量他一番,為難道:“客官,你可別怪我直言,你這一身汙泥,接你這單生意,那我的馬車可就得從裏到外大翻洗一遍,弄不好連坐墊什麼都得換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