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二釵全部。”韓子玉回答幹脆利落。
我酷愛畫工筆畫，可是工筆畫是最耗費時間耗費精力的，所以，金陵十二釵是耗費我大部分精力的係列化作，從最開始的《黛玉葬花》，一直到《可卿春困》十二幅化作，整整耗費我三年的時間。突然有人說要買我的金陵十二釵，我怎麼舍得呢？
“一百二十萬”韓子玉笑著說。
我確實驚訝了一番，我這個不知名的高中老師的畫，能賣到十萬一幅確實令人難以置信，可是，我也並沒有被這個數字所打動，並不是我不缺錢，也不是我不喜歡錢，是我感覺我精力最旺盛的那幾年都傾注到這些畫作上，它們的誕生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孩子給賣掉呢。
我遲疑片刻，平靜地說：“我舍不得賣。”
韓子玉對我的反應並不驚訝，他說：“我料到你舍不得了，可是我看人家是真喜歡你的畫，所以答應他至少讓給他一幅畫。”
“啊？！你怎麼就答應了？金陵十二釵是一係列，怎麼能隨便分開呢？”
“冉冉姐，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啊，你抽出精力來再補畫一副不就好了？最後你猜一幅畫我幫你爭取到多少錢？”
“多少錢？”我嘟著嘴巴看著興致勃勃的韓子玉。
“五十萬。”
“確實不少，可是，如果重新畫的話，不管是宣紙還是國畫顏料都不會是一個批次，重新畫的效果估計很難融合到其他畫裏麵，那樣整體的效果就被破壞掉了。”
韓子玉有點急了，他緊蹙著眉頭，焦急地看著我，“冉冉姐，我們畫畫的意義是什麼？難道隻是畫好了沒事的時候自己看看？當然，我們畫畫的初衷不是為了錢，可是，你敢說你不想你的畫被人珍藏被人欣賞？被人世代流傳？”
我突然掩嘴笑起來，“這也太嚴重了吧，還世代流傳？你以為你姐真是齊白石啊？”
韓子玉也笑了，摸了摸自己後腦勺，我知道他隻要做這個經典的動作，就代表他不好意思了，過了一小會兒，他說：“冉冉姐，你就答應我吧，那人還買了我兩幅畫呢，如果你不賣給他，說不定我的畫他也不要了。”
我連續喝兩口咖啡，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沒能抵擋韓子玉的軟磨硬泡，我果斷地說：“好吧，他要哪一副？”
“《李紈課子》”
“《李紈課子》？”
“嗯，他說他喜歡你畫的李紈的神態，這幅畫李紈的眼神作者一定注入了很多感情，他喜歡那樣溫馨的畫麵，所以，越看越喜歡。”
我不得不承認買畫的是個行家，盡管我對每幅畫都傾注了很深的情感，不得不說《李紈課子》是我用情用心最多的畫作，倒不是因為我喜歡李紈這個人物，而是每逢畫這幅畫，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過世的母親，想起母親用手拿著我的手教我寫的第一個漢字，第一個阿拉伯數字，從李紈身上，我看到了母親的影子，那個溫潤謙和地典型東方女性。
“別的不行嗎？”
“那人最喜歡《李紈課子》，怎麼？有問題嗎？”
我笑了笑，輕輕地搖搖頭，心想，有些事有些物是靠緣分的，我不想強留一些東西在身邊，就像我沒有不擇手段把九龍玉碗追回來是一樣，因為我始終堅信，九龍玉碗和我是有緣分的，我們可能命中注定會有分離，可是我堅信，它最終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
“好吧，就《李紈課子》。”我淡淡地說。
韓子玉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把一張支票放到我麵前，他詭異地笑笑，“冉冉姐，我就知道你會聽我的安排，人家把錢都給了。”
我用力瞪了韓子玉一眼，然後說：“人家把畫也拿走了吧？”
韓子玉點點頭，我舉起拳頭做欲打狀，韓子玉立刻抱起頭做躲避狀，看著他頑皮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韓子玉也笑了，他調皮地說：“姐，五十萬呢，你打算怎樣犒勞犒勞我？”
“吃大餐唄，叫上露露！”我爽快地說。
兩天後，我、韓子玉還有羅玲一起去吃韓國燒烤，燒烤店是花園式的設計，有花藤纏繞的走廊和半封閉式的小亭子，走廊以外是大片大片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