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媽媽根本沒有理睬我，她站在床前，目光凜冽，丁勤勤看了她媽媽一眼，連忙低下頭去。
“穿好衣服，跟我回去！”丁媽媽用命令的口吻說。
“媽媽，我還是胃疼的厲害。等好一點我自己回去，好嗎？”丁勤勤的聲音像一隻就不吃食的小貓一樣微弱，我也連忙幫腔，“丁媽媽，讓她在我這兒多休息兩天吧，我這裏還住著我們班的羅玲同學，晚上她回來就給勤勤補課。”
丁媽媽慢慢地把視線轉向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很有禮貌地說：“付老師，我想和勤勤單獨談談。”
我有點不知所措，丁勤勤用力搖頭，她示意我別出去，我連忙說：“丁媽媽，我們到客廳聊一下，讓勤勤休息一下吧，她這會兒疼得不行，你看她的樣子。”
丁媽媽像是沒聽到我的話，她突然大聲嗬斥道：“你是胃疼還是肚子疼？你別在這兒和我裝蒜了！你幹的好事還能瞞過我？你說，你肚子裏的野孩子是哪裏來的？”
我徹底驚呆了，丁勤勤除了哭還是哭，丁媽媽用食指指著丁勤勤的腦門，繼續說：“讓你到學校是好好學習的，弄出個野種來，這就是你三年高中念出來的結果嗎？”
我十分慌張，兩隻手阻攔丁媽媽再次靠近丁勤勤，“丁媽媽，消消火，可能有什麼誤會吧。”
“誤會？難道這東西是我男人用的？要不是我十歲的小女兒用的？”丁媽媽說著，從口袋裏拿出米非司酮片的包裝甩到丁勤勤的臉上。
“丁媽媽，您消消氣，勤勤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的話很快被丁媽媽打斷，她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句說：“付老師，她沒出大事算是你便宜，你知不知道亂吃這種藥是會出人命的！天下還真有像你這樣的老師，學生墮胎，你都包庇她，竟然還不通知家長，你真行！”
我自知理虧，但還是盡量忍住，我把丁媽媽推到床上坐下來，安慰她說：“丁媽媽，消消氣兒，我也向你道個歉，沒告訴你她墮胎的事，是怕你擔心。我們先讓她冷靜幾天，以後她自然會走出陰影的。”
我的話丁媽媽並沒有聽見去，她再次舉起手指指著丁勤勤的腦門，她渾身開始顫抖，近乎歇斯底裏地喊道：“說！那個男人是誰？”
丁勤勤嚇得雙手抱住頭，她不停地搖頭，嘴裏發出一陣陣尖叫。丁媽媽看到丁勤勤的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她像是在一瞬間就失去理智，她一把把我推了個趔趄，然後整個身子壓倒在丁勤勤身上，順手揪住她的頭發，“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不說那個男人是誰，你今天就弄死你！”
丁勤勤一動不動，她不再掙紮，像一個木偶娃娃一樣，任憑壞脾氣的主人拿它撒氣，她慢慢抬起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她緩緩地說出一句話：“死？死了我就解脫了，你打死我省的我自己去死！”
丁媽媽的雙手像是瞬間失去力氣，她把手拿開，身體也緩緩地離開丁勤勤的身體，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丁媽媽再次情緒失控。她瘋狂的向著床對麵的牆衝過去，一邊跑，嘴裏還說了一句：“我去死——是我該死……”
幸虧我反應的還算快，隨著丁勤勤撕心裂肺地喊叫聲，我用身體攔住丁媽媽。丁媽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瞬間癱軟在地上。
丁勤勤跳下床，連滾帶爬到她媽媽身邊，她哭著說：“媽——我說——我說——”
丁媽媽用僅有的一點力氣問：“他是誰？”
“他……是……他是付老師他們班的董向南！”
“什麼？你是說？”我不由自主反問丁勤勤。
“付老師，是董向南。”丁勤勤低低地說。
“你是說我們班的班長兼學習委員，董向南？”
丁勤勤重重地點點頭，我的腦子立刻嗡的一下被炸開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董向南的文化成績在羅玲沒來之前一直就是第一名，美術專業成績也是名列前茅，他人長得白白淨淨，平時話十分少，平常見了女生說話臉都會紅，業餘時間經常打籃球，在我們學校算是個灌籃高手。聽學生們說，她幾乎是全校女生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