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開玩笑道:“那要看羅先生給的價格合不合適,如果午飯後你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到我的畫室,我的大多數作品都在那裏,大約有二百多副,是從我上大學到現在保留下來的自己相對滿意的,工筆和寫意畫居多,當然還有素描,版畫和油畫等,但我擅長國畫,所以總的來說,我的作品國畫居多。”
羅天佑的眼睛裏突然放出光芒,他順水推舟說:“好。”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放下刀叉心裏算是鬆了一口氣,肚子雖然沒填飽,但是終於不用再麵對那些半生不熟的西餐了,我有一種釋放感。
羅天佑倒是吃的津津有味,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把他麵前的食物一掃而光。
我和羅天佑到我和展偉的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鍾。我拿出鑰匙開門,羅天佑疑惑地問我:“畫室在你家?”
我一邊開門,一邊回答道:“這是我以前的家,我現在不住這兒。”
羅天佑低低地哦了一聲,就隨我走到屋裏。我指著畫室的方向對羅天佑說:“這個屋子是我的畫室,請進。”
我也不記得我有多久沒到畫室來了,好像是自打爸爸生病,或許更久,我站在門口對羅天佑說:“羅先生,你隨便看看吧。”
他環視四周牆壁上的話,表情非常莊重,我不說話,他也不說,空氣頓時非常安靜,過了一會兒,他走到書桌前,指著一堆畫軸對我說:“可以打開讓我看看嗎?”
我走過去,一副一副把畫拆開,和羅天佑一起欣賞自己的作品,一陣淡淡的墨香沁人心脾,我非常懷念以前泡在畫室的日子,有時候我畫一幅畫一氣嗬成,展偉就把餐飯端到畫室,他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把飯放下,然後就默默離開。最初我以為他非常支持我畫畫,可是後來他總是打擊我,說我一個女人家那麼賣力工作有什麼用,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把身體熬壞了怎麼生孩子啊。再後來,我始終沒生出孩子,他用警告和命令的語氣強行製止我畫畫。
我懶得和他較勁,在家的時候就盡量不進畫室,後來利用在學校沒課的時間畫畫。
看到一半的時候,他製止我說:“不用都打開了,這些畫,所有的畫,你留幾幅自己喜歡的,剩下的我都要了。價格由你來定,你看可以嗎?”
我重重地點點頭,然後假裝很高興的樣子說:“那當然好,這樣吧,這些畫我一副也不留,都送給你。”
“什麼條件?”羅天佑緩緩抬起頭,十分認真地看著我。我把手裏的畫放下,然後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片刻後,羅天佑也跟出來。
我轉頭看著剛坐到我對麵的羅天佑,態度十分誠懇地說:“羅先生,我隻求你一件事,我想買你展櫃裏的玉碗。”
“那對九龍玉碗?”羅天佑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仿佛再追問我為什麼。
“是,隻要你把它賣給我,我這些畫一副不剩都給你,九龍玉碗你出價,我想羅先生出的價格不會太為難我。”我的語氣十分堅定,透著一種誌在必得的決心。
羅天佑沉思了片刻,突然嗬嗬笑了兩聲,“你之前找我,也是這事?”
我點點頭,他沉思片刻,沒有說話。又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對我說:“九龍玉碗……你可以換成別的嗎?或者是我櫥窗裏任何幾樣都行。”
我搖搖頭說:“我隻要玉碗。”
羅天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對我說:“我下午還有事,至於你說的這件事,以後再說吧。”說完,他就向防盜門走去。
“羅先生——”我立刻喊住他。
“還有別的事?”他一隻手拉著防盜門的把手,扭頭問我。
“你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裏買到九龍玉碗的嗎?”我用懇切的目光看著他。
他頓了頓,身體轉過來,隻是看著我,卻不說一句話。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再次發出請求。
羅天佑仍然不做聲,他再次用手去拉防盜門,我連忙上前,按住他按著門把手的手,我抬頭看著他,我相信我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我告訴自己,即使買不回來玉碗,我至少要知道他是怎樣到了羅天佑手裏。
“我想知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羅天佑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