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雋川無法理解、無法接受這一事實,可博西先生又說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不希望再要孩子了……任何可能奪走顧小漠生命的事、人,他都不想要。

傅雋川坐在顧小漠身旁,將她頭發別到耳後,說:“我知道念念永遠是你最重視的人,這點無法改變,所以我希望你自己,是你認為的,第二個重要的人。”

顧小漠昂著頭,看著傅雋川英俊的臉龐,開玩笑地說:“第二位不應該是你嗎?”

傅雋川緩緩搖頭,說:“以前這樣希望過,但現在不想這樣了。”

顧小漠不解地看著傅雋川:“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傅雋川捧住顧小漠蒼白的小臉,在她額頭輕輕落吻。

晚上睡覺時,傅雋川就在她床邊支了一張床,病房的燈都熄滅了,隻有窗外繁華的燈光偶爾晃過。

顧小漠側過身,從昏暗的視線裏描繪傅雋川的輪廓。

今天傅雋川跟她說了很多話,很多以前定下的決定,現在都被他推翻了,比如孩子的事。顧小漠欲言又止地問:“你是不是被我暈倒的事嚇到了?”

話音剛落,顧小漠又覺得自己措辭不當,對向來高高在上、對世事漠不關心的傅雋川,怎麼可以用“嚇到”這樣顯得弱的詞彙?

顧小漠正要換種說法,便聽見傅雋川用低沉的嗓音,坦蕩地應了一聲“嗯”。

顧小漠猛地愣住,呆呆地看著傅雋川。

“很驚訝?”

“嗯……感覺你不像是一個會害怕的人。”顧小漠小聲說。

“以前是這樣的。”傅雋衡說,“但現在不是了。”

顧小漠忍不住問:“是什麼改變你?”

昏暗的視線中,傅雋川凝望著顧小漠的方向,他不會告訴顧小漠,就是因為她,自己才能有幸品嚐到做人該有的酸甜苦辣。

“困了,睡了。”傅雋川翻了個身。

顧小漠嘴巴撅得老高,但傅雋川不肯說她也沒辦法,她瞪著傅雋川,漸漸地,眼皮越來越重……

第二天,傅雋衡來了,他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他簡單地跟顧小漠說了念念的病情:“……總體來說,是脫離生命危險了。”

顧小漠呐呐道:“這隻是暫時……如果她再調皮一次……”

想到這點,顧小漠的手都開始發起抖來。經過這件事,顧小漠也才真正明白,再生障礙性貧血這種病有多可怕,隻是出血加高燒,它就可以在一天之內,將念念摧毀成這樣……念念就像在高架橋上走鋼絲一樣,活著的每一天,走的每一步,都有致命的危險。

“骨髓移植的事……不能再拖了。”顧小漠白著臉說。

傅雋衡瞥了一旁的傅雋川一眼,垂下眸說:“這事也要等念念能回家的時候再說。你好好休息,把自己身體養好了,才能幫我照顧念念,減輕我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