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星光點點綴在空中的時候,尊者的身影輕盈落在將軍府內院的空地上,抬眸,就看見紀雪豪跟傾羽並肩坐在院裏的石凳上,也不怕冷風吹著,反而饒有興致地點了好多盞宮燈,肆無忌憚地說著現代的事情。
尊者起初一陣緊張,後來才想起,大L國現在還沒有建立,L語在這裏還沒有人會說呢,便也自嘲地笑了笑,怎麼這就緊張成這樣了呢。
而傾羽見他回來,當即站起身親昵地喚著:“師父!”
尊者笑了笑,瞧著小徒弟跑過來,慈祥地揉了揉她額頭上的碎發:“好孩子。你們都在等為師嗎?餓了吧,咱們吃東西。”
“怎麼北月王沒有留您吃飯嗎?”
紀雪豪雖然年紀小,但是思維敏銳,是傾趙都覺得惺惺相惜的知音人,觀察力也格外細致。
他見尊者臉上的笑意有幾分不自然,就知道退婚的事情隻怕沒那麼容易。
不然,以尊者對傾羽的寵愛,隻怕一回來該是高高興興、驕傲地宣布一番,再調侃一番才對。
尊者迎上少年的目光,帶著一絲無奈:“沒有,宮裏的飯菜哪裏是那麼好吃的?咱們還是坐下邊吃邊聊。”
須臾——
師徒三人圍著一桌精致美味的菜肴坐下。
傾羽大大咧咧地吃著,而紀雪豪則是豎起了耳朵聽著,當聽見尊者將事情的前後全都說了一遍之後,孩子們全都沉默了。
傾羽忽然覺得,剛才還吃得津津有味的晚餐,也不是那麼好吃了。
而紀雪豪沉吟了片刻,望著傾羽:“你怎麼想?”
“啊?”傾羽根本沒想到這少年會主動詢問自己。
這種事情,是他要不要成親啊,問她做什麼?
她有些無措地眨眨眼,將目光集中在自己的碗裏,夾起一塊煙熏的羊腿肉,吞下之前,道:“我隻是覺得,這個金珠公主對你真的真的好癡情哦!”
紀雪豪盯緊了傾羽的眼。
少年淺褐色的瞳孔中存滿了期待與忐忑並存的光暈,宛若一波波的秋水般朝著傾羽的方向湧現過去。
她望著,也不知怎的,就說出這句話了。
說完,趕緊垂下腦袋,她櫻紅的小嘴咬住了羊肉,嚼啊嚼。
紀雪豪忽而衍生出一股無力感:“傾羽,金珠喜歡的是紅麒,而我不是紅麒。所以,她的癡情,不是對我。”
這丫頭的表現,是什麼意思啊。
難道說,失憶了,連對一個人的喜歡的感覺也跟著消失了嗎?
這一整個下午,他們聊著現代的家裏的事情,不是聊得很愉快的嗎?
還有之前她拉著他,當著金珠的麵很小聲地對他說:你是我的。
這又是什麼意思?
紀雪豪被她的忽遠忽近搞的內心很煎熬,而尊者則是笑了笑,點明了問題的關鍵:“她隻是說金珠癡情,卻沒有說她希望看見你跟金珠成親啊。”
傾羽耳根一紅,大口大口又劃了點飯。
紀雪豪對她終是心軟的。
想著自己有家族的遺傳病,還讓她千山萬水送了一條長命百歲的鎖偏項鏈過來給他,每每思及這件事情,紀雪豪的心頭總是分外溫暖。
他望著她,認真道:“明日金珠是跟公雞一起拜堂,公雞是紅麒的象征,我不是紅麒,所以,我跟金珠沒有任何關係。”
傾羽也沒說話,但是她看了紀雪豪。
她望見了少年異常認真的瞳,那裏,仿佛足夠點燃她一整個世界的煙火。
不知怎的,她就笑了。
笑顏如花地出了聲:“嗬嗬~”
而後,驚覺到自己太花癡,趕緊又抱著小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紀雪豪剛剛還鬱悶的心情就因為小丫頭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瞬間變得愉悅起來。
那簡單的笑聲,宛若天地間最靈動的音符,悅耳迷人。
他給她盛了碗湯,小心翼翼放在她左手邊。
他又望著尊者,道:“我們今晚就出發,搬去您的雪山上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