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感情的瞳孔淡淡瞧向秦叔寶懷中的女子，隻見玻璃眼罩下，她雙眸緊閉，已然暈厥過去了。
秦叔寶而今現身了，莫善的身份也確認了，對秦懷虎而言，已經沒有讓這對父女逃脫的理由了。
“帶著她，你走不掉。”
秦懷虎步步緊逼：“除非你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
秦叔寶蹙眉，捏緊了莫善的傷口：“怎麼換？”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處血液不如剛才那般肆意流淌，卻還是悄無聲息地在往外滲著，速度雖然慢，但是人體之內的鮮血有限，再折騰下去，她肯定沒救了。
秦懷虎身後所有的人齊齊上前一步！
士兵們掏出手槍，齊齊對準了秦叔寶的腦袋！
秦懷虎猶如一個王者，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父女，道：“你知道我無論如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我先祖們牢記在心的恩情，在過去這麼多年的歲月中，早已經報完了，也被你後來的無恥作為給抹殺完了！我爺爺更養大了你的女兒，為你留下了一絲血脈！秦叔寶，我們程家不欠你的！”
緩緩抬起手中沾著莫善鮮血的小飛刀，秦懷虎比劃著，對著秦叔寶的眉宇之間！
“我給你30秒的思考時間，告訴我，你當年究竟拿什麼威脅了我母親！你說清楚，我救活她。”
不說的話，你們就一起死吧！
秦懷虎將計時的任務交給了張風勇：“三十秒後他若沒有反應，我的飛刀，你們的槍，都可以射出去了！”
張風勇：“是！”
秦叔寶麵色一變！
時間幽幽而逝，戰士們舉著槍齊齊對準了秦叔寶！
尤其在聽秦懷虎說他的母親是王慕柔的時候，又聽見秦懷虎說王慕柔被秦叔寶威脅之後，戰士們更是滿腔怒火無從發泄！
難怪陛下這樣的人物終身不娶，難怪慕柔夫人這樣的人物終身不嫁，難怪眼前的虎少渾身散發著如神祗般俯覽眾生的霸氣！
張風勇忽而出聲：“八、七、六、五、四……”
“等一下，我說！”
秦叔寶打斷了張風勇的話，俯首而望，發現莫善的氣息越來越薄弱了。
在眾人的密切監視下，秦叔寶輕抬眼皮，看了眼身後的階梯，道：“我有個要求，你不答應，我就不說。”
“這裏哪裏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
王德俊瞪著他，他沒槍，也沒飛刀，眼看著大家躍躍欲試，他卻苦於沒有武器。
平日裏如仙如蓮的公子，從未如此急著想要殺死一個人！
秦叔寶卻是微微笑著，棕瞳中折射出瑩潤的光彩：“不答應就算了，你開槍吧！”
他閉上眼，道：“反正，我女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得活了，你可知你母親當年是如何下跪求著你父親饒我一命的？你的飛刀盡管飛過來吧，若是有朝一日你母親得知，我是死在你的手心裏，她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
靜。
出奇的靜。
戰士們或許不知道，但是張風勇跟王德俊他們都是知道的，秦懷虎渴望母愛，孝順王慕柔，得知身世後甚至都不舍得責怪王慕柔一句，隻求她安好。
而眼下，秦叔寶竟然拋出這樣的句子！
讓王慕柔一輩子不原諒秦懷虎，這不是拿刀在剜秦懷虎的心嗎？
“哥，你不要相信他！他死就死了，你不說我不說，我們大家都不說，姑姑又怎麼會知道？”
王德俊剛剛說完，秦懷虎就輕聲追問了一句：“你也覺得殺了他的事情不能告訴我媽媽？”
“當然不說了！”王德俊脫口而出！
秦懷虎麵色隨之蒼涼了幾分：“那就是說，如果媽媽知道，她定不會原諒我？”
全場：“……”
王德俊一拍額頭，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秦懷虎短暫失神之後，凝視著秦叔寶，道：“你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在這樣一個全是棺材的地方討價還價，大家竟也不覺得害怕了。
許是一路走來已經發生了太多可怕的事情了，地上大朵大朵的血跡，橫七豎八的屍體，置身其中，當一個人恐懼到了極致的時候，什麼都體驗過了，再看當下環境，也不過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