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不講這個故事了。
已經快一個鍾頭了,她那雙眼睛就像是裝了水泵一樣,總有源頭活水來。
於江晨喉間有些疼,透過後視鏡,一條殷紅的血痕像條小曼蛇似的勒在他的脖子上。
始作俑者一隻哭不停,是那種因為別人的故事共情所導致的哭泣,所以根本停不下來,真正被傷害到的人就在她身邊,她怎麼完全看不見呢?
該用什麼辦法讓她轉陰為晴呢?
“小璃,我聽ChaiJ說省會有家日料特別好,要不要去吃?”他嚐試性地問。
在聽到好吃的時,朱璃那垂頭喪氣地腦袋突然一聳立起來,她努努嘴,“你請客?”她被拒了無數次的稿子,囊中羞澀地隻剩蜘蛛網了。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有已經結婚了的覺悟呢?於江晨忍不住笑了起來,梨渦暈在唇邊,他忍不住好奇:“以前,難道一直都是你請客?”
“那不然咧!”朱璃昂起頭,一副“舍我其誰”颯爽模樣,“那時候你還在上學,學費都是靠獎學金和打工賺來的,我比你大這麼多,怎麼能讓你花錢呢?”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女人,明明也是努力活著,卻總要擔負起某種社會責任,不願欠別人的,倒願意施舍別人,該說她自尊心作怪呢?還是她這個人本來就奇奇怪怪。
“以後我會養你。”
這句話不似承諾,不似情話,隻是淡淡地從於江晨的嘴裏飄出來,卻讓人覺得如同誓言一樣虔誠神聖。
朱璃老臉一紅,趕忙將視線投向窗外,“嘁,誰要你養啊……房子賣了還債還剩了幾萬塊,我可以靠它發家致富的好不好!”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底全攤在他麵前,耀武揚威地告訴他:
老娘我賊獨立。
“嗯,挺多的。”於江晨挑眉,了然地點點頭。
他餘光見朱璃一直貼頭看向窗外,問道:“如果喜歡省會,我們可以在這裏定居。”
“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市區!地皮比黃金還貴!”朱璃反駁他。
“隻要你想。”他朝朱璃淡笑,“就可以。”
他這自信的笑容完全不像開玩笑啊喂!朱璃連忙搖手:“不不不,我不想……我覺得我那二三十平的狗窩挺好的……”
說到這裏,於江晨突然露出不解,他歪了歪頭:“兩個人,會不會太擠了?”
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兜裏還揣著結婚證,朱璃一拍腦袋:“啊,我忘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現在記起來也不遲。”於江晨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城市霓虹流轉,很快就跟著導航找到了地標一樣的日料店。
車子停靠在露天車場,朱璃興致衝衝地想要下車,卻忽地被於江晨按住了安全帶。
“怎麼了?”
一旁的於江晨頗有些睚眥必報的意味,衝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他白皙的脖子上,勒痕深紅,乍看過去像是連接頭和身子的縫補線。
朱·罪魁禍首·璃終於回想起了自己的作案過程,她捶手頓足,後悔得要死,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對不起,對不起,之前太焦急了,沒注意手上的力道,我錯了!”
“道歉有用的話,就沒人學法律了。”於江晨嘴角勾勒起一抹狡黠的笑,慢慢貼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