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萬勝道:“三十二了。”
越女道:“三十二歲能闖出如此成就,當真不容易。”
金萬勝笑道:“許多人都不服氣我。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為了今日的成就,我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越女歎道:“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不用問我自然知道你所下的苦功。不過我覺得要保住你的成就,更為不易。”
金萬勝哦了一聲,意似不解。
越女若有所思地道:“許多人辛辛苦苦奮鬥幾十年,卻因一時的墮落而毀於一旦。這樣的例子在江湖上並不鮮見……”
金萬勝冷冷道:“我金某人還是能夠把握住自己的。”
越女忽然站住,口張了幾張,終於還是咽下了要說的話。她見金萬勝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又默默地跟了上去。
兩人在沉默中走了一會,天空中忽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雨珠打在身旁的樹葉上,刷拉拉地響著。不一會兒,越女身上便濕透了,冷風一吹,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金萬勝卻走得更快了。對於身體強壯的他來說,這點小小的秋雨,根本算不了什麼。
可病中的越女就不同了,她邊走邊捂著嘴,令人心碎地聲聲咳嗽著。這個時候,她的思緒又回到了童年。童年的越女最愛在雨地裏玩,在江南的霏霏小雨裏,她一邊唱著山歌,一邊甩著小手,正得意時,母親趕來了,打了她一下,卻又把傘遮在她的頭頂。
如今,她孤零零地走在著陌生地方的淒冷秋雨下,多麼需要一把傘啊!可親愛的母親再也不會為她遮風擋雨,隻能在冥冥之中注視著她,為她的不幸而傷心著。
越女實在冷得受不了,說:“我們避一下雨再走。”
金萬勝皺著眉道:“我們必須快點趕到。萬一……”
越女冷冷道:“我的身體撐不住了,要走你自己走吧。”
金萬勝無奈地走到一棵樹下道:“好,歇一會。”
在路旁是幾丈高的崖,崖下是幾個小小的山洞。這是逃難的人在附近找到打工的活路時,勉強棲身用的。
越女走到一個土洞裏,摸索到地下鋪有幹麥草,欣喜地剛要坐下,忽聽到嗖地一聲,一隻受驚的野兔竄了出去。越女歉意地道:“占了你的地方。”她看看洞外黑古隆冬什麼也看不見,便飛快地脫下衣服,擰幹上麵的雨水。
她用擰幹的衣服擦著身子,似乎不覺得那麼淒寒了。她雙手滑過自己平坦的胸脯和幹癟的臀部,覺得這實在不象一個成熟女人的身體。她想著漂萍和西施那豐滿的身子,心頭不禁湧上一縷悲哀。她穿上衣服,躺在麥草上,悠悠忽忽地進入了夢鄉。
夢裏,她又看見了母親……
一陣腳步聲把越女從夢中驚醒,本能地一躍而起,低叱道:“誰?”
金萬勝在洞外道:“越女姑娘,雨停了。”
越女走到洞外,隻見漫天的烏雲已經開始消散,西斜的月亮不時地鑽出雲團,可以看到幾顆星星了。
雨後的蟲鳴聲更急更厲,似乎在為自己瀕臨死亡而唱著挽歌。
金萬勝道:“已經到了後半夜了,我們爭取在天亮前解決他們。”他沒有征詢越女意見,大步朝前走去。
越女默默地跟在金萬勝身後。後半夜的風更加寒冷,不時吹出她一兩聲斷續的咳嗽。那聲聲的咳嗽在靜夜中聽來,實在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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