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呼呼地吹著,大火瘋狂地舔著房頂,畢畢剝剝的聲中夾雜著大梁斷裂的喳喳聲,這棟房子快倒了。
幾個男仆和二十來個軍卒手忙腳亂地提著木桶,從花圓水池中提上水,一桶桶地往房子上潑水。但是,這不過是杯水車薪,毫無作用。
文種和夏堯站在旁邊,冷冷地盯著救火人,企圖發現可疑的人。
其中一個健步如飛的仆人指著文種道:“喂,你們不救火,站在那裏幹什麼?”
夏堯忍不住斥道:“少廢話。”
那仆人走近文種,道:“你們好歹也拿了荒城主的金子,卻麵對他遭災而不顧,算什麼人?我來教訓你。”說著走上前來,揚起手,要打文種。
夏堯道:“都是一些無知之輩。”轉身要走。誰知道那仆人看似普通的打人動作,將要到文種身前時,忽然變得十分快捷。
這哪是普通的仆人?分明是殺人於瞬間的江湖高手!
文種差點中掌,拔出刀厲聲道:“什麼人?”
那“仆人”嘎嘎怪笑道:“長江三疊浪,夜雨閏無聲”的江夜雨,你聽說過嗎?
文種道:“原來是專諸師弟,想不到你也來趟這道渾水。”沉吟了一下接著道:“聽說你投奔了長江十八舵,既然你來了,另外十七位呢?”
江夜雨悲憤地道:“他們都死於一個名叫越女的丫頭手裏。我今天就是來報仇的。”
文種鬆了一口氣,隻要長江十八舵的人不來,他們就能安心對付飛鷹會。他不再說話,他知道江夜雨的厲害,此時隻有用刀發言才是最明智之舉。刀鋒一展,直朝江夜雨頭上砍去。然而,江夜雨卻於此時一轉身,急忙往門外掠去。
文種冷笑道:“既已朝相,何必再走?”手一擺,與夏堯同時向門外追去。
街道上有幾位巡邏的兵士,江夜雨不由分說,一劍刺死一個士兵,搶下他的馬,直朝城外飛奔。文種和夏堯同時向士兵借了馬,一起追出去。
出城三裏之外,江夜雨停在一個小溝前。這裏古柏森森,墳包累累,原來是個亂葬崗。文種道:“江夜雨,有種下來一決生死。”
江夜雨下馬,站立墳頭,大笑道:“我的幫手都在這裏,難道怕了你們不成?”
夏堯道:“我們今天就是要全部消滅你們,幫手越多越好。”她對文種的武功有極大的信心。
文種道:“慢,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
江夜雨大笑道:“你不賭氣,可見你還沒有愚蠢到家。”
文種冷冷道:“在下一點也不愚蠢。”
江夜雨道2:“你不愚蠢,跑這裏幹什麼來了?”
文種道:“自然是捉鬼來了。”
江夜雨冷笑道:“大名鼎鼎的文種先生,你難道想不到,我們燒房子,引開你們,難道是吃飽了撐的嗎?”
文種忽然明白:調虎離山,他們的目的隻是範蠡和子貢。厲聲道:“快回荒城城主府第!”
當漂萍和金萬勝掠過去時,那呼救的聲音依然在響著。
呼救聲是荒城公子的保姆秋月。
荒城公子十分任性難管,換了十幾個保姆,皆無效果,兩天前,這個名叫秋月的女人到來後,出奇地把公子管理得服服帖帖,深得城主夫人的喜愛。
現在,秋月披頭散發,渾身浴血,坐在床下,聲聲嘶喚著公子。
她身旁桌椅亂翻,其中一口大箱子倒扣在屋子正中,周圍衣物狼籍,淩亂不堪。
在箱子旁邊,躺著子貢,雙目緊閉,人事不省。
漂萍急忙扶起子貢,急切地道:“子貢先生……”
金萬勝道:“子貢先生隻是中了迷藥,問題不大,我們還是救公子要緊。”秋月慘然道:“兩個衛士打扮的人搶走了公子,從後門衝了出去,你們快去追。”
金萬勝不再遲疑,身形一起,人已到了後院牆頭,遊目四顧,隻見一輛馬車正向北門方向狂馳而去。這時漂萍也來到牆上,道:“金捕頭,是不是那輛馬車?”
金萬勝點點頭,兩人躍下牆頭,向巡城兵士要了兩匹馬,直追而去。金萬勝看著越來越近的馬車,喃喃道:“小子,你搶了公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西風卷著塵土,兩旁參天白楊嘩嘩地響著。馬車出城以後,一直朝北方向狂奔,金萬勝和漂萍騎著馬,緊緊地追趕,過了五裏多地,馬車駛向一個低窪地帶,速度漸慢,忽然,從地裏衝出兩個軍卒,攔住馬車道:“幹什麼的?”
馬車上下來一個灰衣漢子道:“我們是為荒城拉運糧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