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大貴這樣說話,金三順的一顆心驟然停頓,這分明是朱大貴要放棄他的訊號!忍耐住喉頭傳來的陣陣幹燥,金三順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要答應樸大和李二的建議嗎?”
“什麼?我答應他們什麼?你都知道些什麼?”大貴的臉色先是一豫,而後馬上變成一幅假惺惺的笑意,道:“你們出來做出頭鳥,也是為了全體高麗人的利益嘛!所以呢,有些事情我要從你們大多數人的利益著想啊!好了你放心啦,回去給你的同胞們說一聲,等談完事情後,另外兩位首領很快就會送還的。”
金三順哀傷的問道:“朱老爺,那……之前您對我說的話,還算數嗎?”
“呃?什麼?嗬嗬!”大貴滿臉笑意,道:“小三啊,先不要考慮工作上的事啦,我認為,在這個不幸的時候,你的家人比工作更需要你!”
朱大貴的話,明明白白的就是逐客令了。看守門戶的士兵會意,也不由金三順分說,駕著胳膊就將他拖了出去。出得門來,金三順發現自己的老婆閨女已經被安置到一輛小推車上。閨女的哭泣已經停止了,病怏怏的老婆子也恢複了意識,扯著一張被單罩在臉龐上羞於見人。
看得出來,天京城方麵對於金三順家庭的不幸的確有些愧疚,因為事情畢竟是在天京城的控製範圍內出的。因而雖說作惡的是高麗人,天京城人還是給予了金三順家庭一些物質上的安慰。小推車上除了那娘倆之外還堆了些禮物,禮物的種類包括了精美的服飾的與可口的食物。這些禮物都是屬於天京城上流社會才能享有的,因而金三順女兒的臉上甚至有了幾分竊喜。
“還是人家天京人仗義啊!我們高麗人……素質真不是一般的低下!”一麵想著,金三順推著車子已經到了科學協會的大院門口。協會內的高麗人見到首領回來了,連忙將大門拉開一道縫,把金三順放了進來。也就是當金三順一腳踏入科學協會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在他腦海中產生了。這個年頭說起來非常難以形容,但是做起來卻容易的很——金三順隻是順勢往地上一躺,嚎啕大叫道:“樸大、李二兩人叛變革命啦!”
話說湊一塊兒的人超過三個,立馬就能分幫分派。高麗人鬧造反的有幾萬人,裏麵包涵的團夥那可就多了去了。樸、李、金者三位首領各有各的擁泵,無數個小派係圍繞著他們三人,形成了三個大派係。與一個正常社會中按照階級地位來區分派係不同,在天京城的高麗人皆是屬於最底層,不管他們在高麗國時是平民還是貴族,到如今隻能是低三下四看天京人的眼色過活,所以高麗人的分幫分派難得是按照個人的內心想法由衷選擇的。
這樣組成的派係,成員之間表現的都非常團結,而對於派係的領袖,成員們更是表現的死忠。因而,金三順一句叫喊,頓時在高麗人之間激起千層浪花。三個派係的人立刻按照各自的陣營分成三夥,瞬間開始了各種攻訐。
………………
想要相容一個團結一致共度難關的團隊,親愛的讀者您一般會選擇哪個成語呢?如果是我的話,會選擇“同舟共濟”這個成語,因為我覺得“同舟共濟”四個字中,包含著一種生死與共的壯烈。
航海,是一項最能夠磨練團隊意識的活動。船員們各司其職,為了大家賴以生存的船舶能夠安穩的航行,每個人都必須盡全力將自己的工作做好。這個團隊的首領必須是所有人中技術最為全麵、最有威望的人,因為沒有人會將自己的性命交由一個蠢材指揮。這樣眾望所歸的首領,勢必能夠將所有船員指揮的如臂指使,他,是這個團隊中的靈魂。
如果放大到整個艦隊,那麼艦隊的指揮官,就是這個艦隊的靈魂。
從第一眼看到敵人的蹤跡,費保邊判斷出這是一支沒有靈魂的艦隊。
縱然有些風浪,可這裏畢竟是渤海灣,風浪能夠大到哪裏去呢?不曾想,僅僅是這麼一點海洋上常見的小情況,擁有十四艘巨艦的艦隊便已經失去了隊形。四艘運輸為主的武裝鳥船勉強的跟緊了作為旗艦的“愛月”號鐵甲艦,而其餘的八艘鳥船與“戀柔”號鐵甲艦,則是散布在四五海裏的範圍內,竭盡全力歪歪扭扭的向旗艦靠攏。
且不說操縱這些船隻的船員水平怎麼樣,單單從這個隊形上來看,整支艦隊根本就沒有統一的號令,甚至沒有建立起相互之間有效的聯係方式。艦隊的指揮官既沒有通告整支艦隊旗艦的掌舵角度,也沒有通告風帆的情況。這支艦隊目前就像是一個沒有受過規範性訓練的業餘單車隊,隻是根據各自的野路子追逐著領旗手玩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