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宮女的孩子?”大石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他喃喃說道:“義父說過的……我是其實是他的侄子……也許義父的弟弟曾經與宮女發生過……”
骨玉歎了口氣,道:“宮女的孩子必須進宮兒班,隻是皇宮裏的規矩而已。連宮女都可私通地,還有幾個人會講規矩?契丹宮女若是在宮中生了娃,家裏人在外麵活動一下,娃兒也就抱出去了。便是那漢人宮女的娃兒,若是娃兒的父親是個有一丁點能力的契丹人,也會將娃兒接出去的。留在宮兒班裏的孩子,父母必定都是低賤的無法再低賤的漢人奴隸,又怎麼可能會是烏麵剔隱的弟弟?”
大石跌坐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含糊不清的念著:“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是榮耀的契丹勇士……”
耶律骨玉道:“大石,一個人的出身並不是關鍵。你看看凝和殿中的勝利者們,他們有幾個是出自豪門的?你看看的你的大對頭太史昆,你可曾聽說過他的家族背景?一個出身低微的人能夠走到世界之巔,別人隻會崇拜你,哪會看不起你呢?大石,其實我說這些話的目的並不在於駁斥你的出身,而是在於‘宮兒班’!”
凝和殿中寂靜無聲,這個故事已經驚呆了所有人——漢人、契丹人。
骨玉徐徐說道:“宮兒班是整個皇宮中最陰暗的地方。陷入宮兒班的孩子,若是身為女兒身還好,她們成人後會成為宮女。但若是男兒身……皇宮中麼,他們一入班就會被去勢淨身,長大後做寺人、太監、小黃門。”
淨身!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骨玉一雙清澈的眸子惋惜的看著大石,道:“大石,男人的那個東西,並不是越細小越精致越好。而且,有蛋蛋的男子才是正常人,而沒有蛋蛋的男人才是應當受恥笑的。一直以來,你的世界觀都是錯誤的。你生活在大家善意的謊言中。大石,你讀過書的,你應當知道,男人的那個東西叫做子孫根,也就是說,生孩兒靠的是那個,不是唾液。”
大石一麵顫抖,一麵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他先是哭,又是笑,忽而一雙眼睛又變得光芒無比。大石整理了一下儀容,自嘲的笑了一聲,搖頭晃腦的說道:“好險!好險!好險就中計了!我明白了,你們看我死還不夠,居然還要合夥演一場戲,想將我騙瘋!讓我瘋狂而死!哈哈哈!你們用心良苦啊!”
骨玉歎了一口氣,道:“大石,你看看四周的人!他們有胡須,有旺盛的男人氣息,而你呢?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早就覺察到的,你隻是自我欺騙而已!”
“還想騙我!”大石眯起眼睛,道:“小玉,這些年來除了我之外,哪有男人近過你的身?就連那個軟弱的簡王趙似,不也靠近不了你麼?你口口聲聲說孩兒不是我的,那麼會是誰的呢?”
骨玉淒涼的笑了一笑,道:“孩兒的父親名叫蕭裏發。他是一個很英俊,很幽默,很體貼,很有情調的一個男子。對了,蕭裏南,你與他同是禦賜的‘東南西北中發白’七大侍衛吧!蕭裏發這個名字隻是個賜名,他的本名叫做什麼來著?”
一旁的禿頂護衛蕭裏南聞言,露出了幾分神往之色。他歎息道:“很久遠的事情了呢!我們倆是一個部落的,他的名字,叫做‘遠山’呢!對了,從前的時候我講過這個故事的,說是有位侍衛在宮中推到了公主,然後第二天他就刎頸自盡了!”
“遠山……原來他叫蕭遠山……”骨玉忽然就哭的站不穩身子了。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般墜落,她痛不欲生的呼喚道:“他是我一生中唯一個男人呢!那天晚上,他說過的,如果他有兒子,就單名一個‘峰’字!小桃桃,他應該叫做蕭峰呢!”
“原來是他,原來是他!我殺了他的人,卻沒能挽回她的心……”大石的精氣神忽然就渙散了。他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酒,他滑稽的在地上打滾,口中偏偏還念叨著:“蕭峰……蕭峰……我本來,還想叫他小石頭呢……嗚嗚嗚……哈哈哈……嘿嘿嘿……嚶嚶嚶……”
“呼!人倫大戲啊!果然很八卦啊!”太史昆暗自誇獎幾句,又用胳膊肘搗了搗身邊那個人,道:“哎,小似,你怎麼一直沒吭聲呢?眼前,那可是你媳婦啊!”
趙似聳聳肩膀,無辜的哼哼道:“正因為我沒哼聲,所以大家夥才沒意識到跟奸夫生死離別的是我老婆啊!”
太史昆又搗了趙似一下,低聲道:“對了,看完眼前這一切,你有什麼感想?”
“感想?也沒什麼啦!反正我和這個女人沒有感情。不過,也不一定都是壞事哦!”趙似坦然一笑,道:“最起碼,寡人可以親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