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聞言,哈哈大笑道:“三個互相仇視的臣子,不正好可以平衡軍國大事嗎?如果我們三個親如兄弟,反而有了蛇鼠一窩、變國器為私器的嫌疑呢!我始終認為,我們三個乃是天下最優秀的三個人!正巧這時世界上,也有著三個分量最重的官職,名曰三公!”
太史昆詫異道:“三宮?東宮西宮中宮?”
大石唾棄道:“是三公!太師、太傅、太保!太史昆,若論起民政,我們三人中以你為首,因而,太師之位應由你來做!屆時,你尊商重工、變革內耗、推崇無為之治的這一套策論,便可以放開手腳的在天下實施!
宗望兄兵法嫻熟,正適合招討四方,理應擔任太傅之職!而我麼,平衡天下黨爭,監護天下口舌,侍立天子左右,可做太保。諸位請想一想,合我三人之力,何愁天下不太平?”
“哇哇哇!也不怕閃了舌頭啊!”太史昆大笑道:“大石小兒,你也不要吹噓的這麼厲害,你家的主子是哪個?居然可以做到天下歸心?”
耶律大石道:“你做了太師之後,自然就會知道主子是誰了!不過我倒是可以事先透露一二,這位主子是絕對可以令你太史昆歸心的!因為,屆時你所效忠的皇朝,仍是大宋!”
“大宋?”
“不做,普天下最正統的皇室——趙宋!如果連這最基本的正統都做不到,我又怎敢放言天下歸心?”
太史昆疑慮的摸了摸鼻尖,喃喃道:“你一個契丹人,扶持趙家的皇帝?我好像嗅到了狗血的味道呢!”
“味道?”耶律大石抽動一下鼻孔,道:“這件刑房的味道果然不怎麼樣呢!堂堂太史太師……這個稱呼有些繞嘴啊!要不我們兩個遷就你一下,改稱呼為司空、司徒、司馬?”
太史昆搖頭唏噓道:“免啦,隻要不是書記主席總理什麼的,我都能湊合啦!”
大石道:“隨便你吧!堂堂太史太師怎能憋屈在小小刑房中呢?來人啊,給太師大人套上頭套,牽我書房中去!”
行房外麵進來兩個行刑手,低頭哈腰的摸出一個黑頭套,陪著笑臉就待往太史昆頭上罩,太史昆伸手一擋,道:“且慢!耶律大石,聽你吹了半天了呃,我隻問你一句:我始終覺得,還是我們天京城最能打啊!怎麼聽你話裏這意思,天下莫名其妙就成你的了?你沒毛病吧!”
大石歎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這事兒都怪你!火器這種東西,本應該牢牢控製在君主手中才是,不能有一丁點落入民間!可你倒好,火器任人取用!你也不想想,若是百姓們都擁有了保護自己的力量,君主的統治怎麼能夠穩定!到了你拆百姓的祖屋、刨百姓祖墳的時候,你怎麼抑製百姓手中的火銃?你這叫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到了如今這個局麵,我也隻好給你收拾殘局了!為了天下的穩定,能夠熟練使用火器的傭兵必須全部殺光,民間所有的火器必須全部收繳,為了從源頭控製住火器,製造火器的工匠也必須殺掉滅口!”
太史昆聽罷,哭笑不得問道:“耶律大石,就憑你?”
大石笑道:“太史太師,是憑我們!來人,給他套上頭套,牽走!”
……
再次見到光明後,太史昆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樸素的廳堂中。
廳堂布置略顯空曠,草席為地,幾個淩亂丟棄的蒲團就算是座椅了。廳堂的一角有一排竹架,上麵擺放了些茶具、擺件。廳堂正中一方大幾,看成色有些年頭了,其桌麵光滑明亮,雖是木質紋理,卻有著金屬的光澤。四周牆壁門窗統統被一排布簾遮擋著,屋子外麵的景色一丁點也看不到。
太史昆手腳上呃鐵鏈已被換成了牛皮索。雖說分量比鐵鏈輕快不少,可捆綁的程度卻比鐵鏈緊密許多,令人十分難受。太史昆試著掙紮幾下,感覺渾身捆縛感絲毫不減,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番掙紮,太史昆卻感觸到了腳下的柔軟。
一張草席,怎能這般柔軟?太史昆低頭細細一看,隻見編製席子的植物莖稈有著海綿緊密的氣孔,卻同時擁有鹿筋的彈性與柔韌,且莖稈上還有三條天然的金黃色脈絡,顯得極其高貴!若是放在現代,百分之百的人會認為這是塑料製品,可身處大宋,這東西隻能是純天然的!
這種植物,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太史昆皆是聞所未聞,此時的太史昆才算是醒悟過來,這看似簡樸的廳堂,實際上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