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捋了把胡須,道:“我何時說過要銷毀火器了?話全是你自己說得!我認為,自古蠻夷騎兵便是我中原北方之禍,想要破解此禍害,除了火器別無他物!我一生立誌攘夷靖邊,又怎會勸你銷毀火器呢?”
太史昆撓頭道:“那前輩一定是想來聽聽我對朝政的看法,或是想見一見我這個破遼平夏滅金的英雄好漢了?”
周侗放聲大笑道:“我一介武夫,管朝政作何?我做了一生的偶像,粉絲無數,到老來又怎會去做那追星之事呢?”
“呃……”太史昆喃喃道:“莫非,您老就是來瞎轉悠的?”
“差不多吧!”周侗眨了眨眼睛,道:“我就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啊!主要目的是看看徒弟!如果能碰到幾位故交就更好了!人老了啊!這些朋友、徒弟,看一眼就少一眼了呢!”
聽了師傅這樣說,盧俊義幾個趕緊勸解道:“師父神仙中人,何以言老!”
周侗拉過盧俊義的手,道:“俊義啊,為師我最看重的,不是徒兒的官職高低,而是徒兒帶領的軍隊強弱。縱觀天下軍隊,你的麒麟軍當屬第一!為師的這些徒兒中,你做了魁首呢!”
盧俊義聽了稱讚,頓時羞得麵若桃花。太史昆襯托道:“稟告周前輩,其實盧兄的官職,應當也是您諸位弟子中最高的呢!”
“不會吧!俊義原先是員外郎,可惜後來遭通緝,被取消了啊?”周侗嘟囔幾句,忽而猶如大夢初醒般拍額笑道:“對啊!俊義是天京城的高官嘛!天京城第一號武將,也不亞於大宋的樞密使嘛!”
“哪能啊,我天京城的官位,怎能算得上時正統呢?”太史昆道:“道君皇帝說,盧兄救駕有功,過些日子要加封宣正大夫的官階呢!”
周侗聞言,大吃一驚,道:“這可是第四階的官階!如此下去,授太尉也未嚐不可啊!”
太史昆又道:“皇帝還說,取幽燕之地首功便是盧兄,依照太祖定的規矩,應當封盧兄王位呢!聽聖上的意思,是要封盧兄麒麟王!”
“王!這可是正一品的爵位!”周侗大驚道:“如此老夫不也成了王師了麼!”
太史昆嘿嘿一笑,道:“聖上說,析津府改為宛平府,而整個幽燕之地,除天京城方圓百裏外,改名幽燕路,皆由麒麟王監管,並授予盧兄開府的權利!如此一來,盧兄與一國之主並無兩樣啦!”
太史昆這番話說完,全場人等可都算是震驚了。這樣一來,盧俊義、麒麟軍豈非與天京城沒關係了?
盧俊義連忙道:“賢弟!此乃趙佶分化之計!不可聽信!”
“哪裏哪裏!”太史昆笑眯眯的說道:“這條計策是我獻上的,道君皇帝隻是批準罷了!”
盧俊義聞言,臉上詫異表情更勝,愣了片刻,才是遲遲說道:“賢弟,你這是試探為兄麼?我早就對你說過,我的誌向隻是征戰沙場彰顯混身本領,對於功名利祿並無追求!我對目前的生活非常滿意,並無封疆裂土稱王稱霸之意!”
“盧兄心思,小弟豈能不知?此舉,並非試探,而是必然的舉措。”太史昆坦言道:“天京城的目標,是成為一座貿易的城市,一座世界上最大的貿易城市!世界各地的貨物雲集至此,再被世界各地的商人采購一空!天京城需要的是一個開放自由的環境,需要的是科研能力、設計能力、金融、運輸、服務行業,而不是漫長的國境線與農業、重工業!天京城的麵積,就是這方圓百裏即可!其餘的,天京城並不需要!”
盧俊義吃驚道:“土地自古就是越大越好,怎的還有嫌土地多的?”
太史昆道:“最束縛人思想的,正是土地二字。巴掌大的一塊兒地,卻不知道引得多少英雄好漢從此固守家產,失去了開拓進取的精神!盧兄,我來問你,若是你在大名府沒有犯罪,你是選擇看守家業,還是出門闖蕩?你在看看咱們天京城這些漢子,有幾個是主動放棄家鄉田產出來走四方的?”
盧俊義聞言,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太史昆道:“土地的價值在於土地的出產、土地上的附著物品,而不是土地本身!隻要土地的出產屬於我們,土地的所有權屬不屬於我們沒關係!
你想想看,我們天京城製造的一麵水晶鏡成本是多少錢?隻有十二文錢!但是這麵鏡子可以換取高麗國的多少鐵礦?六千斤!盧兄啊,若是高麗國的土地是屬於我們的,我們將這六千斤鐵礦開采出來,運回天京城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但這片土地屬於高麗國的,咱們需要付出的隻是十二文錢!隻是一條流水線一刹那生成的小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