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攬星看了看太史昆似笑非笑事不關己的事情,吐了口惡氣,繼續說道:“現在,官員已經成了隻會玩命吸血的存在了。他們將手中每一分每一毫權利都調動起來,從商人身上吸食血液!閉上兩隻眼睛的做法都已成為過去,現在的市舶司提舉,凡是進了港口的船隻每艘必查,每查必定找出茬來,每茬必定動用罰沒重刑,莫名其妙的一點小事,就將整艘船扣下,船主不繳納重金就要失去賴以糊口的船隻!
現在外來的船隻不敢在港口停泊,本地的船隻多被罰沒,開不出港口,這等釜底抽薪呃做法,泉州、廣州兩地市場大幅縮水,交易連年滑坡,照這樣下去,大宋的海上貿易必然會毀滅!大宋財政素來倚重商業,若是最賺錢的航海業都倒了,那大宋的政權還會穩固嗎?”
“慣的,都是你們這些商人嬌慣的!”太史昆搖頭歎道:“新官上任,必定拿上一任官員撈到的財產相比較,須得撈得比上一任多,才算是有能耐!長年累月下去,官員要求的錢財早晚會超出商人的底線,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也不要怪官員自己動手囊取你們的財富啦!”
“這話是沒錯的。當年官員收錢的時候,還知道這是賄賂,受了錢財之後還知道要照顧商人一二;到了後來,這錢變成了孝敬,誰要是不交,誰就是忤逆;而到了現在,這錢已經變成私律,誰要是不交,包管叫誰家破人亡!”高攬星咬牙切齒道:“太史昆,今年來泉州廣州有不少破落戶投奔你們天京城吧!他們破產的緣由,想必你也早有耳聞吧!”
這些破落戶皆是被官員罰的傾家蕩產,過不下去了才會背井離鄉來到新興港口天京城尋求發展的。作為天京城的城主,太史昆對此當然知曉。當下太史昆歎道:“你就算是拿了幾個空空的官銜又有什麼用呢?那些官員蛇鼠一窩,早已將地方黑惡勢力竄同一氣,你要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又豈會善罷甘休?”
“我雪月傭兵團的本事,你難道不曾看見?”高攬星道:“我起程的同時,我雪月齋的船隊同時也從泉州起航。船隊攜帶的,皆是你們天京城最需要的貨物,還有價值百萬貫的銀兩。待船隊到了,我還要與你見麵做交易,屆時我需要購買的,是一條軍火生產線。”
太史昆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喃喃道:“乖乖哩個咚!民營企業被逼瘋啦!”
高攬星意氣風發,手指沾了些茶水,邊在小幾上比劃邊吹噓道:“我先將這兩路的狗官殺個幹幹淨淨,然後,我分出三支艦隊,一支順著閩江進發,一支順著青田溪……”
“等等,等等!咱們打住!”太史昆叫喚道:“我聲明一個問題先!夫人,您的財力、人力、物力,我天京城一樣也不缺!也不需要!而且,我覺得讓市舶司的貪官汙吏繼續禍害你們,拖住你們後腿,敢跑你們人才,不正好是給了我天京城一個超越你們雪月齋的機會嗎?我幹嘛要幫你呢?別琢磨了您呐,你這交易我拒絕了!”
“太史昆!”高攬星怒目圓睜,道:“幫我,是為了讓你不再孤單!”
“哦!”太史昆驚叫道:“你的意思是……送月柔過來陪我嗎?這……倒是可以商量……”
“呸!別打我女兒的壞主意!”高攬星氣憤道:“小子,一家商號隻賣一種貨物,會有人喜歡光顧嗎?”
“嘶……”太史昆抽著冷氣沉吟道:“青樓隻賣春,貌似買賣很不錯呢!”
“呀!恬不知恥!”高攬星跳腳叫道:“小子!實不相瞞,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蜀中盂家的土老財,估計也從你身上看到了希望!我們看到的,是商人、商道的未來!自古我們都習慣了被朝廷殘酷盤剝,習慣了在朝廷惡意設置的重重夾縫中求生存,可是從你身上,我們見到了以商立國的希望!
太史昆!如果世界上隻有一個商業國家,它會瞬間被周圍的帝國撲滅!即便它一度統治天下,用不了多久也會因為沒有貿易夥伴而退化!隻有商業國家林立,相互之間貿易昌盛,才會有發展下去的希望!太史昆,我們在跟隨著你書寫史書!有我雪月齋在,你天京城才不會孤單!”
“呃,你的眼光還真是超前呢!這,就是那個萬惡主義的萌芽了吧!”太史昆胡亂嘟囔幾句,道:“唉,畢竟是未來的丈母娘不是?這事兒我答應了,不過這種事不能白紙黑字記下來留人口實,咱們口頭約定好就是了!對了,夫人,你說的錢、糧、軍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