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過去了三天,太史昆仍是沒有等到張覺的音信。
秦暮城的戰報源源不斷傳送過來,頭一天在大同府發生的事,第二天天京城內就能知道。這條信息的傳遞路線說來也簡單,傳遞消息的方法竟然是利用了大宋的驛站。
從真定府到信安軍這一路上總共有十七間驛站,這些驛站的驛丞,一早就被太史昆派人收買了,甚至有幾間比較重要的驛站內所有的人手都已經更換為天京城的人。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來,太史昆從河套平原上得了不少馬匹,因而這一段路程上的沒間驛站內都寄養了十匹一個時辰可以奔跑一百五十裏的好馬。正是有了這條傳遞消息的線路,太史昆才可以通過駐守在太行山中的前哨了解山中的情況。
革命軍圍攻奉義城兩天兩夜,傷亡近三千人,卻連城頭都沒摸上去。昨天早上,本就寒冷的戰場上又下了一場大雪,革命軍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原先戰爭不算艱難的時候,遇上需要攻堅的難題張覺尚會找傭兵幫忙,按說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張覺早應該發布任務了,可是,一連三天,傭兵大廳內沒有懸掛任何關於大同府、革命軍的任務。
這天過午,太史昆與幾個製作琉璃的工匠聚在一起,正研究著怎樣才能磨出透光度上佳的鏡片。用石英砂燒製出透明琉璃的工藝早在春秋時代就已出現,而大宋的工匠們如今隻是欠缺了一些磨製透鏡的經驗罷了。五倍左右的單筒望遠鏡如今在太史昆的褲腰上就別著一柄,隻不過由於鏡片磨製的不夠光滑,視物有些模糊罷了。
就在太史昆吹噓著如何用鯊魚皮進行拋光工藝的時候,朱大貴這家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太史昆的背後。他一個眼神支退了工匠們,悄悄對太史昆附耳道:“昆哥,你多少天沒有查過金蓮的賬務了?”
太史昆愣了一愣,道:“慚愧!哥哥我從來就沒查過!咱倆是兄弟,我也不怕給你掏心窩子,那製衣坊是金蓮名下的產業,一點我的股份也沒有,我又如何能查她的賬務呢?”
“金蓮是你的夫人,她的產業自然是昆哥你說了算!”朱大貴愁眉苦臉地說道:“昆哥!這幾天金蓮手下的賬目有問題!就連我賣鵝油肥皂的錢,都被她支走了!昆哥啊,你得去查查帳!”
太史昆笑道:“做生意嘛,無論是購買原料還是盤店麵,都得花錢不是?金蓮作為一個大掌櫃,調集個十萬八萬貫的也算不了什麼大事,你說你這麼緊張作甚?”
“實話給你說了吧!金蓮啊,是將昆哥你的錢財送人了!”朱大貴跺腳道:“我這兩個月的銷售收入都被金蓮要去了,再加上她製衣坊賺取的錢財,金蓮怕是一股腦將十餘萬貫錢財都送人了!”
“什麼!竟有此事!”太史昆驚叫道:“她將錢送給誰了?我太史昆家的錢財,也有人敢要?”
“還有誰啊,就是馬植的妹子馬英唄!”朱大貴憤恨道:“馬英這個戲子,最近幾天處處騙錢!她在快活林借場子唱什麼樣板戲,收取人家戲票不說,唱了一半還派人滿場子討賞!還有,她天天往咱們天京城頭臉人物家裏跑,一開口就是借錢!這些日子被她騙了的人不在少數,金蓮就是其中之一!”
“不會吧!馬英騙錢?”太史昆道:“她哥哥馬植近來賺錢不少,而她的夫君張覺則是革命軍的頭領,像她這種人,居然會騙錢?她是用的是麼借口騙錢的?”
朱大貴咬牙切齒道:“她的理由爛的很呢!居然是什麼籌集軍費光複漢家河山!”
“籌集軍費?她真是這麼說的?”太史昆踱了幾步,忽然仰天長笑,高呼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隻費了片刻的工夫,太史昆就找到了馬英。此刻她立在傭兵廣場之中,由一名後生敲木魚伴奏,演唱著一首描述契丹人壓迫漢人的歌謠。她的身旁還有許多個口才不錯的革命軍戰士,他們逢人便上前宣揚革命軍圍攻大同府的事跡。
這夥人的身前有幾個大筐,筐上寫著些諸如“光複幽雲十六州”、“籌集軍費”、“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光複失地,千古留名”的字跡。路上行人不時有被這些後生說動了的,紛紛將銅錢碎銀等物丟入大筐中。
太史昆與丁豪這對組合還是比較惹人注目的,馬英遠遠看見了,連忙停了演唱,上前來問安。太史昆微笑還禮,道:“張夫人不經營您的店鋪,卻如何大冷天的跑到廣場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