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喜歡你。”
“嗯?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愛——你!”
太史昆笑了,由衷的笑了,他的鼻子發酸,眼角閃爍著光華。
“呃!”“哦!”“嗯!”“嘔!”“哇!”“啊!”四周響起一片驚呼聲。無論是客人還是自己人,比如說高歆與盧俊義;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比如說秦暮城和李巧盼;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比如說高大壯與燕青,全部都當場陷入石化。
“你!登徒子!”薄紗的麵容突然變得羞紅,看起來賢淑的女孩突然變得像獵豹一樣敏捷。她攥起拳頭,攜著一股勁風,一記直拳重重擊在了太史昆的小腹上。
“哎喲喂!”女孩……啊不,女少主的武藝可不是吃素的,太史昆捂著肚子痛苦地歪倒在地,眼角的兩顆光華,終於變成了兩行熱淚流淌下來。
“啊!昆哥被打哭了!”“這還了得!兄弟們上!”“報仇!報仇!”
天京城的一幹兄弟卷起袖子呼啦啦圍過來一大群。
“不好!保護少主!”
雪月傭兵團的一大群傭兵離得也不遠,見勢不妙紛紛上前。
雪月傭兵團的副團長是個身手過人、名聲響亮的老江湖,他如今拿著一年八千貫的超高薪水,替主子出頭這等小事自然是衝在最前方;而天京城主太史昆座下首席金牌打手丁豪也不是個吃素的,就連輕功高絕的秦暮城都被他甩在了身後。
轉眼間,兩位表現心切的仁兄搶在群豪身前過了一招。老江湖副團長心裏多少有點數,所謂動手不過是略微用力的推了一把;丁豪這廝不管那一套,出手就是玩命。
一聲慘叫,副團長甩著鼻血倒飛出七八丈遠。兩邊好漢一看見了血,叮叮當當爭先恐後抽出了隨身的家夥。
眼見著陣容豪華的迎賓典禮就要變成一場火並。幸好幸好,天京城這邊有個老成持重的盧俊義,慚愧慚愧,雪月齋那邊還有個大局為重的三東主高歆。
“住手,住手!”“收起家夥!想什麼話!”
盧俊義與高歆各自彈壓住己方的人手,雖然動手的危機暫時消除,不過兩方的粗魯漢子你一言我一句仍是住手不住口。
“算了,我沒事,都別鬧了!”蹲坐在地上的太史昆哼哧了一句,現場奇跡般的恢複了安靜。太史昆艱難地撐著膝蓋站起身來,道:“高東主,人,你帶來了嗎?”
既然還能談生意,最起碼兩家的臉皮還不至於撕破。高歆長長出了一口氣,也顧不得此前準備好的種種矜持了,連忙拱手道:“帶來了,帶來了!就在船上候著呢!太史城主,可否換個地方詳談?”
太史昆目光快速看了看周圍,女少主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他捏了捏腦門,朗聲道:“協會總部議事堂請!”
作為傭兵總部的議事堂,本應寬敞明亮、裝修考究才是,不過,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麵積,用今天的話來說不超過四十平米,裝潢,四壁空空,隻有屋子正中擺放了幾張簡陋桌椅。不僅如此,整間屋子隻有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開了個小窗,窗外三十步,十餘名忠心耿耿麒麟軍戒備守衛。
作為傭兵協會接待大客戶的場所,許多兄弟都對其寒酸的模樣不滿。不過太史昆說了,真正的大生意兩個人談就足夠了,地方大了也是浪費;真正的大生意主客兩人能夠聽見就可以了,房間內過多的擺設反而容易被細作藏身。
而如今這種布局看在雪月齋三東主高歆的眼中,竟也是大為讚賞。在他看來,這正表示傭兵協會未在房間內弄什麼機關暗格與埋伏,可以很好的促進主客雙方的信任感。
從碼頭到傭兵總部,一路上高歆與太史昆說了不少閑話。作為雪月齋的東主之一,高歆最為擅長的便是在閑談中摸索出對手的性格與本色,可是一番話說下來,高歆覺得自己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從一碰麵的表現來看,太史昆此人完全就是一個愚蠢、好色、粗魯的匪首;可是幾句話說下來,高歆又覺得太史昆是一個睿智、風趣、豪爽的精神領袖。這些形容在半個時辰內加到一個人的身上有些匪夷所思,也許所謂的非常人行非常事說的就是太史昆這等人物吧!總之,一個在年許時間便能營造出一座城市的人,一定有他過人之處就是了。高歆搖搖頭,放棄了摸透太史昆底細的想法。
議事堂中需要談論的事情,果真是兩個人就夠了。眼下這座陰森森的寒酸房間內,坐著的隻有太史昆與高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