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走雖然慢,好在是安全。隻要能挨過這片散亂的住宅區,來到皇宮前的空地,那些放冷箭的刺客就不足為懼了。
不過,隻是這樣還算不上是真正的噩夢。真正的噩夢,是令人在數十年後回想起來,仍會膽顫不已的存在。
第一次遇上噩夢,是在一個胡同的交叉口。百名士兵一半人撐著盾牌,一半人彎腰清掃著路麵。而後麵的大隊被盾牌遮擋,根本看不見前方的路口上有什麼東西。
一聲巨響突然爆了出來,前方的路口迸發出一個極為耀眼的火團。清掃道路的士兵們正驚異於火團從何處而來,遍體撕裂般的疼痛的緊接著就傳入了腦海。
其實這些感覺到疼痛的士兵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能夠感到疼痛,最起碼說明他們還活著,而那些在茫茫無知中當場斃命的士兵,才是運氣壞的人。
許多年過後,那刺眼的光芒仍會出現在幸存者的噩夢中。每當從噩夢中驚醒,他們都會撫摸著自己坑坑窪窪的麵孔,體會著從後背傳來的涼意。有一個幸存者清晰的記著,從他的身體中,曾經取出了一百多粒鐵砂,最為悲哀的是,如今他體內至少還有二十粒鐵砂沒有被取出,每當陰天下雨的時候,這些鐵砂就會用刺骨的疼痛來說明它們的存在。
噩夢般的火團爆發了五次,麵對這種火團,甲士們根本就沒有去抵擋。是這樣的,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您用一柄手槍頂在一位宋代古人的腦門上,您不能指望著他會害怕,會告饒,或是會主動交出身上的銀兩。因為他並不明白在您扣下扳機後他會麵臨著什麼。
同樣,梁家軍的甲士們,也無法將槍炮與彈藥聯想在一起。在“驚雷一窩蜂”黑洞洞的炮筒前,他們隻是傻呆呆的等候著鐵砂撲麵而來。
五次閃光後,梁乙堯與梁觀濤終於看清了前方的路口上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它是一台鐵甲怪獸,怪獸背上的幾張大口冒著渺渺青煙,緩緩地後退,消失在了幽暗的胡同深處。
他倆的身前,是數百個哀嚎翻滾的士兵,與數十具冰冷的、血肉模糊的屍體。兩人幹咽了一口唾液,顫抖的雙腿已無法再向前挪動半步。
“濤……濤將軍,咱們……退回去吧!”
“主……上,回去的路上怕是也不太平,不如……咱們就在旁邊的大宅內暫且駐紮吧,到……到了明日日出,鬼怪畏懼陽光,也許就不會出來了。”
“很……很好,旁邊掛著一束鮮花的小門是誰家的宅子?看起來宅院相當的寬闊,咱們就在此處駐紮可好?”
“回稟主上,這應當是……仁多家府邸的旁門!”
“好,撞開大門,咱們進去!”
噩夢,總算是暫時過去了。隻是梁乙堯做夢也想不到,帶給他噩夢的,隻是四個人。
射箭的人,是張宵;守護他的,是丁豪。
白馬營的神箭手此次一共出動了三十人,他們分成三組,在興慶府內襲殺梁家軍。而箭術最為出眾的張宵有絕對的自信一人就可以威懾住一支隊伍,因而他隻是與閑的難受的丁豪兩人做了一個小隊,緊盯住了梁乙堯本人。
張宵輕鬆的射殺著火把下的獵物,丁豪輕鬆的幹掉一個個前來搜捕的士兵。兩個人汗水都沒流出多少,就將兩千名甲士組成的軍隊牢牢拖住。
而實施噩夢的,則是徐寧本人。與他配合的,是一位老實巴交的健行營漢子。
健行營的漢子,躲在鐵甲之下驅趕著四頭又聾又瞎的老牛,徐寧堵著耳朵,精神振奮的用火折子點燃一根又一根的引信。沒錯,他所操縱的,正是牛神戰車。而在牛神戰車所有的品種裏,徐寧最愛的就是這輛“百丈破軍車”。原因麼,很簡單,百仞破敵車上的床弩與人肉粉碎機上的利刃徐寧一點也覺不出新鮮,隻有這百丈破軍車上的火器,才是他百玩不膩的好東西。
除了這四位好漢,遊走在興慶府夜幕中的還有數十位射箭手與十輛牛神戰車。最為精銳的兩千甲士已經停了下來,而其他的奴隸軍更是早早的躲避起來。
阻止梁家軍的活動,就是這些夜遊神的任務,到了此刻,他們的任務已經完美的完成了。而今夜真正的較量,是在夏國的皇宮中。而皇宮中的指揮者,赫然是大名鼎鼎的天王太史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