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有半個時辰,一座土坯混合著木欄圍起的大寨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見得青年率兵回寨,寨門上箭樓內小兵扯響洪鍾,高大寨門緩緩開啟,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色頓時躍入了眾人眼簾。
綠樹成蔭,頑童於樹下嬉戲;清泉流淌,女孩兒家在泉盼洗衣說笑。寨牆內圍起的空間極大,居然是將整整一座山峰盡數圈了,山峰上開辟出層層梯田,依稀可見許多農人正在田間勞碌的身影。
寨子正東,是一座校場。校場上此刻正是熱鬧的時候,數百個赤著上身的漢子正在平端著石鎖,顯然是在打熬力氣。這群漢子再加上青年秀士所率領的二百馬軍,撼山寨的兵力僅僅露麵的就有五六百人之多了。看來此寨能連連攻破郡城,絕非偶然。
青年解散二百馬軍,客客氣氣的陪著太史昆一行遊覽山寨。青年說道:“我寨中,有披甲者三千之眾,皆是以一敵十之輩!另有寨民八千口,男耕女織,其樂融融。”
眾人聞言,皆齊口稱讚。圍著山寨轉了一圈,太史昆感到心曠神怡。他無意間放眼遠眺,卻是看見了山峰一側露出了一角飛簷。
這飛簷雕龍刻風,製得極為精致,遠非山寨中尋常木樓竹屋可比擬的。太史昆向青年問道:“那個精致去處是何人所居?莫非是南霸天南寨主麼?”
青年麵色一整,道:“非也,那裏乃是前人遺留,吾等寨民怎敢在彼居住。”
太史昆不了解古代建築的等級製度,可米擒子貢卻識得那飛簷乃是皇族宮闕的一部分。他心裏驚疑,問道:“那建築是何人遺留?勞煩兄台相告!”
青年沉吟片刻,道:“汝米擒家也不是忘本之人,數年前饑荒,還虧米擒家的老爺子仗義援助,吾等寨民才算是熬過難關。既然如此,我就如實相告吧!那處建築,是我大白高國曆代皇帝的陵墓。”
眾人聞言,大感驚訝。李乾順更是如遭雷擊,愣了半晌,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對陵墓方向磕了幾個響頭,嚎啕大哭。
米擒子貢連忙向青年說道:“想不到此處竟是我大夏國的龍脈所在!吾等臣民,欲祭拜曆代先帝,還請兄台代為引路。”
青年見李乾順哭得真切,心裏自是感動。他略一拱手,道:“此事我不敢自專,待我回去稟告一聲,稍後給諸位一個答複。”
眾人點頭應諾,就在原地等待。那青年一路小跑,卻是向著校場方向去了。
不多時,那青年果真急匆匆的回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一群捧著白衣素鞋、香火祭品的青年男女。
眾人見狀,知道是青年上麵的首領準許了祭拜之事。李乾順、米擒子貢換上了素袍,太史昆幾人則是退到一旁,隻作旁觀。
乾順、子貢換完衣衫,隻見校場方向又開來一隊百人的士兵。這百名士兵一身著裝仍是已白色為主,卻有金色鑲邊,其手中武器則是金劍、金刀、金槍、金盾、金骨朵一應俱全,看氣勢完全是一支儀仗隊。
太史昆見到一個區區山寨竟能拿出這樣的氣勢,心中早已是疑惑重重。乾順、子貢二人也是有了些許不安。
青年對李乾順、子貢二人說道:“米擒家乃黨項八部之一,其世子初次祭拜皇陵,本應就是隆重之事。此儀仗百人、祭禮三十六色乃黨項禮製,世子既然未曾準備,我家寨主便代勞了。”
子貢聞言,麵顯莊重,連忙謝過。青年一聲令下,百名儀仗簇擁著李乾順、米擒子貢向皇陵行去,太史昆幾個也隨後跟上。
行了裏許路,腳下的小徑就變作了石板鋪就的寬闊馬道。道兩側,立了許多古獸塑像與將軍石俑。再行片刻,一大片巍峨宮殿就出現在了眼前,宮殿之前皆立著高大石碑,石碑環繞之中的,乃是一座漢白玉砌成的三層祭台。
青年男女紛紛上前,將祭品一一擺放。百名儀仗環繞祭台布成隊列,單膝跪下,軍容肅穆。青年一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即垂立一旁。隻有李乾順與米擒子貢兩個,並肩走向祭台。
行至祭台二層,子貢便駐足不前了。此乃禮製規定,王侯貴族祭拜帝陵隻能在此。可李乾順卻未停步,而是獨自走上了祭台的頂端。
乾順這一步踏出,祭台周圍百名儀仗與青年皆臉色大變。因為,能夠登上祭台頂端祭拜帝陵的,隻有皇族!
青年目射怒火,剛想出言嗬斥,卻沒曾想李乾順匍匐跪倒,悲戚高呼道:“不孝子乾順!虛度十七年歲月,竟是今日才得祭拜列祖列宗!孩兒不孝,罪不可恕,罪不可恕!”言罷,乾順叩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