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一行人已是出了長春州十裏有餘。
太史昆向蕭奉先問道:“此行奉先都準備去哪些個部落呢?”
蕭奉先答道:“達魯古部、涅刺部、完顏部、兀惹部是必須要去的!因為這幾個部落人口眾多,積攢的寶物也是最多!另外千裏外的五國女真也是要走一趟的,一來得去要些鷹隼回京交差,而來那地方盛產北珠,也是個值錢的好物件!”
聽到“完顏部”這麼個名詞,太史昆自動將其它那些部落直接無視了。他打了個哈哈,道:“前些日子,京中出了一件轟動朝野的大事,你可曾聽說?”
蕭奉先搖頭道:“在下離京已近兩個月了,京中的消息我卻是不知。”
太史昆道:“那也難怪,此事是幾天前發生的,完顏部的一個叫阿骨打的,領著一夥女真人跑到上京,將越王耶律淳積攢下的好大一筆銀子給竊走了!想必此時完顏部的女真人正數錢數的手抽筋呢!咱們要是能早一步到達完顏部,定可大大的勒索一票!”
蕭奉先聞言,頓時樂得眉開眼笑。
一行人轉過一個山頭,忽而就遇上了一股大風,直把雪花吹得漫天遍野飄舞。雪霧中,隱約可見數百米外有兩座軍營隔著官道遙遙相對。
道南一座軍營,木蒺藜圍起的邊欄,欄內矗立數十頂做工精美的油氈圓帳,顯是標準的遼國軍隊紮營方式。
道北一座軍營,淋上冰水的土坯牆做圍欄,欄內帳篷什麼樣式的都有,外觀粗獷,材質低劣,像是山中土著所立。
武柏看了一會,低聲對太史昆說道:“昆哥,你瞧見道南的軍營中立著的旗幟了麼?那上麵畫的不是契丹人的狼首,而是一隻插翅虎,依我所見,這應當就是長春州裏那夥‘虎嘯軍’的營地。”
太史昆定睛一瞧,見道南軍營中果然立著一杆畫著老虎的旗幟,想來武柏所言沒錯。隻是道北軍營是何人所立,無從判斷。
一行人正駐足觀看,忽見身旁一個雪堆聳動幾下,頃刻間就爬出了十幾條漢子。這些漢子,個個身著皮衣,發梢留辮,手中都持著五尺長弓。他們的腳下,都踩著一雙木板,太史昆能夠猜出這應該是雙簡陋的滑雪板。
為首的一個漢子將弓矢對準太史昆,呼喝道:“你是何人?為何這麼大的風雪還要出門!”
徐寧策馬上前,用他那龐大的外殼擋住太史昆,喝道:“你們又是些什麼人!鬼鬼祟祟藏在雪坑裏有何企圖?”
雪堆裏爬出的漢子們見徐寧體格超級魁梧,且毛氈下隱隱透出一股金光,自是有了幾分懼意。為首的漢子道:“我們是達魯古部的探哨,奉了我家大王的命令,埋伏在道旁留意過往行人的!”
“區區部落的探哨,也敢持弓威脅我家官人?”太史昆一邊嗬斥著,一邊一掌砸在蕭奉先的背上,將他往前推了幾步,又是訓斥道:“我家官人乃朝廷欽派的捕鷹使者!今見汝等山民竟敢在官道兩側豎起軍營,分明是打了造反的主意!待我家官人回京後定要如實稟告皇帝,派兵剿滅了你們!”
為首的哨探聽了這話,早已是火冒三丈。他咬住舌尖順了順氣,辯解道:“這位使者怎的不分黑白?難道你不知道你們契丹的國舅爺蕭海裏造反了麼?我們這是聚起鄉民平亂呢,怎麼反倒成了我們造反?”
“胡說八道!我大遼的國舅爺豈有反遼的道理?爾等賤民信口雌黃,著實可惡!”太史昆做足了官家氣派,仰著鼻孔道:“懶得與你們計較!速速將你家那什麼大王叫來,我來親自審問他!”
一夥女真哨探聽了這番話,個個氣的說不出話來。太史昆也不在意,順手一指道南插著虎旗的軍營,道:“哼,不要以為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們家大王在哪裏!我看,你們家大王一定住在那個幹淨整潔的帳篷內!左右,跟我走,咱們去會會這個鄉民頭子!”
話罷,太史昆率了眾人,驅馬便向道南軍營走去。一夥探哨中有幾個想要出聲說話的,卻都被那個為首的哨探阻止了。
待到太史昆走遠,一個年輕的探哨忍不住問道:“大哥,道南的軍營分明是蕭海裏的軍營啊!你為何不阻止捕鷹使者呢?”
為首的哨探哼了一聲,道:“這些個捕鷹使者,沒個好東西!他愛去蕭海裏的軍營就由他去!怕是蕭海裏見到了契丹朝廷的使者,立馬就一刀剁下頭來!這等貪官汙吏要去送死,咱們為何要阻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