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支隊伍,居然還是立誌打天下的?而且這支軍隊所效忠的主子,竟然還是個什麼國舅爺?太史昆看著眼前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頓時哭笑不得。
窗外的熱鬧依然上演,那師爺提出一袋明晃晃的銀餅子,嘩啦一聲倒在了地上。受到現金的誘惑,果然有數十個街頭混混模樣的漢子加入了“虎嘯軍”中。
這麼個混亂的征兵場麵,太史昆無心再看,他的目光,投向了食肆門前的遮風處。這地處眼下正立著一位衣衫華貴的中年男人與他的一個仆從,此男子望著遠處的“虎嘯軍”,一個勁的長籲短歎。
此男子是太史昆一進到這間食肆時就留心過的,看到這男子對虎嘯軍的出現反應如此強烈,太史昆不禁有些好奇。當下,太史昆喊上武鬆,一同走出包間去會會此人。
行至門前,太史昆便聽到了華服男子與仆從的對話。
聽那仆從懶洋洋地說道:“老爺!既是有亂軍阻路,咱們在長春州多住些時日便是了!朝廷遲早都會來剿滅亂軍的,等到道路太平了,咱們再上路也不遲啊!”
華服男子哼了一聲,訓斥道:“你懂個什麼!那些獵鷹需在正月前帶回上京的!如今已是臘月,再這麼耽擱下去,豈不誤了送鷹的時日!”
仆從嘟了嘟嘴,頗不服氣地說道:“;老爺,人家都是花錢買官做,可你倒好,居然花錢買苦差幹!這大冷天的,咱們在自家大宅裏烤火爐子多好,你說你非要禍害錢財買了個‘捕鷹使者’做,大冷天的出來喝西北風!”
華服男子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叫罵道:“要不怎麼我是老爺你是奴才呢!你就這麼點出息!捕鷹使者是何等肥差!給你說明白吧,捕鷹是小事,借此勒索女真人的錢財才是要緊的!女真五國部那邊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就算一個部落本老爺訛詐上二百兩銀子,湊在一起便是白銀萬兩!這麼賺錢的營生,喝點西北風又算得了什麼呢?”
仆從聽了這話,吭吭哧哧強辯道:“既然捕鷹是小事,那為什麼老爺你不等到春暖花開後再上路呢?又能賺銀子又不吃苦,兩全其美多好呢?”
有個這麼會頂嘴的仆從,華服男子氣的幾乎想要撞牆。他頓足吼道:“混賬奴才,臘月裏老爺我不出來弄錢,哪還有錢過年呢?整日裏被你們這群狗才討薪,老爺我不出來喝西北風能成麼!還什麼春暖花開,什麼兩全其美,都是被你們這群貪心奴才給逼的!”
仆從翻了個白眼,尖酸道:“老爺你家大業大,隨便賣處宅子就夠我們這些下賤人吃一輩子了,哪用這般賺錢法?分明就是你變著法子折騰我們這群苦哈哈,好讓我們吃不住苦頭自己辭了差使,以便賴我們工錢!”
“什麼!竟然要我賣田賣房來養你們!狗才,狗才!”華服男子被氣的直翻白眼,險些一頭栽倒了。遇上這麼個氣焰比老爺還要囂張的仆從,他一肚子火氣也無處發泄,隻好自己個兒悶著火,撿了張桌子坐下歎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捕鷹使者這個名號,太史昆是聽說過的。此使者乃契丹國主專為剝削女真人所設立,所做的事情便是借著索要貢品神鷹“海東青”的名號,去女真人地盤上撒野,其惡劣程度,比起大宋的“花綱使”有的一拚。
太史昆本以為,這“捕鷹使者”都是動則百十人的大隊,一路上敲鑼打鼓,禍害百姓,可不曾想眼前的這個捕鷹使者居然隻是主仆二人,這個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番。當下,太史昆給武鬆遞了個顏色,兩人嘿嘿一笑,拔腳向華服男子走去。
“咣啷!”武鬆解下身上長條包裹,隨手丟在了華服男子身前的八仙桌上。柳曲木打造的桌麵,頓時被包裹砸出一條裂紋。
這聲巨響,將華服男子嚇了一大跳。他舉目一瞧,隻見眼前站著兩個大塊頭,便慌忙站起身來,啜啜道:“兩位壯士這是作甚?若看上這副座頭,在下拱讓便是了!”
太史昆哈哈一樂,道:“先生受驚啦!俺們兄弟哪裏是搶你的座位呢?不過是找你說些生意罷了!”
華服男子聞言,心下稍定,道:“好說好說,不知兩位壯士要談些什麼生意呢?”
太史昆把臉一沉,道:“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