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這一夜大戰,遠遠地超出了太史昆的想象!
在太史昆那略帶陰暗的心理中,他認為耶律淳的三萬皮室軍是可以輕輕鬆鬆殺進大惕隱府的。而後,貪婪的士兵會不顧長官勒令,在惕隱府中大肆燒殺搶掠一番的。
也許,惕隱府的驚變會嚇壞了城中其他貴族,貴族們也許會拋下家業連夜逃竄來躲避戰亂。而他們敞開的家門,會吸引著搶紅了眼的士兵們瘋狂地劫掠,最終,皇城內會引發一場持續許多天的大騷亂。
但,首都人民神經的堅韌程度豈是太史昆能夠琢磨透的?
任由大惕隱府燒成了一片火海,皇城中的各個貴族卻是大門緊閉,家中連個燭火都沒亮起一星半點!惕隱府周圍喊殺震天,皇城的其它地方卻仍然是一片寂靜!
說來也是,在京中住了一輩子的人,誰沒曾遇上過幾次宮亂政變呢?些許個滅門的小菜兒,又豈能值得圍觀?
戰場上出現了全陰教的道士,這個在太史昆的意料之內。戰場上出現了玄幻小說般得骨甲兵,太史昆勉強也可以接受。可那些邪教分子一般的瘋狂僧人、波斯王子一般的彎刀武士,卻著實讓太史昆驚掉了下巴!耶律乙辛經營了數十年的實力,果然不是亂蓋的!
觀看這種激烈大戰,時間自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寅卯交接的時分。
“哎?奇怪!”太史昆猛然叫道:“這兩撥人,怎麼不打了?”
隻見大惕隱府內喊殺聲竟然逐漸平息,皮室軍緩緩地撤出了戰場!
小貂、小蠻喜道:“莫非,是耶律乙辛老賊伏誅了?”
“不對,不對!”太史昆注視著戰場,道:“若是乙辛老賊伏誅,其手下要麼投降,要麼逃跑,要麼會殊死拚命,以身殉主。可眼下這情形,怎麼老賊的手下也是有序地退出戰場呢?”
果不其然,戰場上傷痕累累的骨甲殘兵與幾十個渾身血跡的全陰教徒相互攙扶著,平靜地離開了戰場,就連那些瘋狂的僧人,都在一種奇異哨音的催促下,緩緩後退!
“這種狀況……隻能說明了耶律淳與老賊講和了!”太史昆臉色一變,一把掀翻了桌子,大叫道:“不好!咱們快走!”
小貂、小蠻驚訝問道:“走?咱們去哪?”
太史昆急道:“兩根老油條講和了,咱們的伎倆自然是穿幫了!此時咱們不跑路,難道要等著被抓嗎?”
小貂、小蠻、蕭斡特懶聞言,頓時呆立當場!
太史昆顧不上許多,連聲吩咐道:“崔道成、高大壯,你們陪著公主與皇太妃,收拾下行裝準備上路!記住,隻有一刻的時間!一刻後,咱們偷情尋歡專用的那堵破牆處見麵!二郎,你速速跟我來,咱們去留點記號!”
話罷,太史昆扯上武鬆,飛奔而去!他們的目的地,居然是寧淑宮!
一路上,太史昆與武鬆匆忙交代了幾句。兩人一來到寧淑宮側殿門前,立刻有模有樣的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台詞說起來。
武鬆道:“大哥,咱們得了十筏子財寶,就不要再回混同江了吧!咱們去大宋逍遙豈不是更好!”
“二郎!你怎能說這種話!”太史昆怒道:“難道你忘了族人們對咱們的寄托,忘了阿骨打首領對我們的教誨了麼!”
“我……我隻是這麼說說……”
“二郎,愛財之心,人皆有之,你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太史昆的嗓音柔和了許多,“不過,我要請你換個角度去思考一下。有了這些財寶,咱們女真人就能打造許多兵甲,有了兵甲,咱們便能夠征戰天下,有了天下,你我這等功臣就可以節度一方!二郎,你是願意做個節度一方的人上人,安然地享受榮華富貴,還是願意汙了這些財寶,偷偷摸摸地了卻此生?”
“大哥,我明白了!方才我動的邪念,真是該死!”
“好了,想明白就好了!”太史昆道:“你去解決了那個耶律沛,我去擄了那兩個公主作咱們路上的擋箭牌!動作要快!”
話音一落,武鬆抬腳便踹開了側殿大門。側殿內蜷縮城一團瑟瑟發抖的,不是耶律沛還能是哪個?武鬆手起刀落對準耶律沛腦門就是一刀,刀光閃過,武鬆隨即匆匆離開!
聖尼寺,寶靈塔,第九層塔頂室中。
望著不遠處自家的宅院幾乎燒成了一團灰燼,烏麵惕隱耶律乙辛的語氣卻還是那樣不疾不徐:“耶律淳,你是如何查探到我真實身份的?”
耶律淳老老實實答道:“是大奧野、次奧野兩位公主,帶來的聖旨上說的!公主說當今聖上已借狩獵為名,帶兵剿滅了你散於各地的羽翼,並讓我今夜攻打你的大惕隱府。”
“大奧野,次奧野?那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耶律乙辛道:“延禧那個小皇帝的身邊都是我的人,今早傳過來的密報上還說,延禧正在栲栳濼畔狩獵,他哪裏去打我的主意了?再者說,我手中掌握的軍隊有十萬人之巨,他又有什麼本事來擊敗我呢?簡簡單單的一份聖旨,你怎的就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