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三十一 幹爹(2 / 2)

“呔!放手!我什麼時候收過你當兒子啊!你把話說清楚!”太史昆驚了一腦門子冷汗,隻好踹開張邦昌,轉身跳到桌案上去躲避。

張邦昌哭喊道:“幹爹!您忘了麼!您剛上任沒三天,俺就找人上您府上去認幹爹了啊!您收下小子俺的禮物,說是孝心可嘉,就認下俺當幹兒子啦!”

我擦!原來高俅這死鬼還做過這等好事!太史昆悻悻說道:“哦,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了!乖兒子啊,你好好的找張椅子坐下,再也不可扯為父的褲腿子了!”

張邦昌果然聽話,他幹淨利索地爬起來,找張椅子用半截屁股坐定了,陪著笑臉說道:“幹爹啊!我上次拜托您的那事兒,有眉目了沒啊?”

“哎?你還拜托我過事?”

“哎呀,幹爹真是貴人多忘事呢!”張邦昌拍了拍手,帳外進來兩個家仆,抬來了兩口好大的箱子。左邊箱子打開,隻見箱內珠光寶氣,皆是拳頭一個大的狗頭金、茶盅一般大的珍珠;右邊箱子打開,隻嗅得箱內藥香撲鼻,皆是胳膊粗細的人參,棕紅的二杠花鹿茸。

張邦昌喝退了兩名家仆,低頭哈腰地對太史昆說道:“幹爹可是忘了?幹兒子我不是……想弄個狀元當當麼!”

這廝想當狀元?太史昆心裏暗暗吃驚。要知道,張邦昌的這兩箱財寶,可不是一般人能弄來的!其價值,可謂是“連城”也不虛晃!這廝當漢奸若是為錢財,又何苦把這等財寶獻給高俅?若是當漢奸為圖權勢,用這些錢財直接買官來做不是更好?何苦要做個狀元郎?

太史昆麵上不動聲色,心裏麵卻苦苦思索了半天。無奈張邦昌此舉實在詭異,太史昆竟是想不出其中道理。這張邦昌行事如此下作,又是磕頭又是叫幹爹的一點也不知羞恥,難不成還是個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奸惡之輩?又或者是……這廝就是一個白癡?

太史昆思索至此,準備試探一番,逐開口道:“乖兒子!不是當爹的說你,你有這麼多財產,到哪不能過上神仙般的日子,何苦做什麼狀元!你若是想當官,爹爹我直接給你安排一個兵部的員外郎如何?這個職位掌握兵部武庫,油水大的很哩!”

你道太史昆為何這樣說?隻因兵部武庫管理全大宋所有軍隊的兵刃甲胄、車馬火器,連包括“火龍丹”在內的所有火藥配方、弩箭圖樣,也一並是存放在武庫內的。假若張邦昌是個遼國的奸細,恐怕忙不迭的當場就會應承下來。

可沒曾想,那張邦昌不暇思索,開口就嚷嚷起來:“幹爹!俺不想做什麼員外郎!俺想做士大夫!做翰林大學士!”

一個漢奸,不去做兵部的員外郎,居然吆喝著要做翰林大學士?有這樣沒出息的漢奸麼!太史昆一怒之下,差點沒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太史昆道:“吾兒!你真個是不識好歹!怎地爹哋給你個實缺你不要,非要能看不能吃的翰林大學士來做?”

張邦昌歎氣道:“幹爹有所不知!從小到大,俺娘就知道逼俺好好讀書,說之長大後考個狀元,去做士大夫,去做翰林!她整天這麼念叨,念叨的俺頭都大了!直到俺娘臨咽氣的那一霎那,她老人家口中都是如此說的!你知道俺娘臨死前幹了啥?幹爹請看!”

張邦昌把身上長衫一脫,露出了兩團白花花的胸肌,那兩團胸肌上,左麵一扇刺著“此生不做士大夫”,右麵一扇刺著“家財億萬也枉然”!兩團胸肌之間,居然還有一行橫批“娘看著你!”

眾人一看,皆捂嘴忍笑。張邦昌哀歎一聲,說道:“唉!俺娘臨終前,安排家中管家給俺刺了這團錦繡!自此後,俺整日飯吃不香,覺睡不著,一閉眼就是俺娘叉腰訓斥俺的模樣!幹爹啊!您就行行好,給俺弄個狀元做做吧!”

太史昆此時真是哭笑不得!你說這等人,到底是個傻子還是個極會偽裝的漢奸?

當下太史昆隻好應付道:“行了,乖兒子!你就回家等著吧!待為父回京後,一定用心為你打理此事!你要相信為父的能力!”

張邦昌聞言大喜,規規矩矩地又磕了幾個頭,轉身出帳走了。

帳內幾個人麵麵相窺,半晌,太史昆問道:“諸位說說看,這個張邦昌到底是個傻子,還是個聰明人?”

眾人一口咬定,這張邦昌絕對是個傻比,一等一的傻比!武鬆叫道:“昆哥!就因為他是個傻子,你便放他走了?不是說好打他一頓的麼!”

“莫慌莫慌!”太史昆圍著兩口箱子繞了個圈,尋思著說道:“方才我一直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因而才放他走的。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