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周遠衡走了,蘇暮煙便去看女兒,悅悅剛做過手術,所以還要放在保溫箱裏幾天,等傷口長得差不多了,才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範佩文和秦墨也一起去,一家人站在保溫室外麵,看著熟睡的悅悅,心頭都輕鬆了不少,連範佩文對秦墨也不像之前那麼刺了。
放不下悅悅,蘇暮煙就讓月嫂先帶著平平和安安去蘇家,讓自己的母親幫忙帶孩子,秦家這邊沒老人,她也不放心。而她則留在醫院,照看著悅悅,她原本想讓秦墨回家的,因為醫院這邊條件不好,並不適合他工作,可秦墨還是留了下來。
對她說的那麼多理由,他隻說了一句話,便把蘇暮煙所有的理由都堵回去了。
他說,“我已經錯過了那麼多,不想再錯過更多了。”
悅悅的情況一天天的好起來,很快便轉入了普通病房。
蘇暮煙發現,小丫頭並不是真的安靜,現在身體好了,飯量比之前多了很多不說,說的話也比平時多了,她還沒真的學會說話,隻是張著嘴巴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而秦墨也不覺得煩躁,有時候坐在小丫頭旁邊能和她‘說’上半天的話。
這天,天氣很好,已經步入夏天,早上八點多的太陽暖洋洋的也不毒辣,她抱著悅悅出病房曬太陽,再過幾天,小丫頭就能出院了,現在她很喜歡到外麵玩,見著陌生人也不會怕人,對著什麼人都笑嘻嘻的。
在醫院的花園走了一段路,蘇暮煙累了,讓月嫂抱著孩子,三人坐在醫院的木椅上休息。
休息了沒多會兒,蘇暮煙覺得太陽有些熱了,就準備回去,可她剛站起來,一顆皮球就從臉頰旁掠過,險險的擦過她的肩膀,蘇暮煙嚇了一跳,也沒顧得自己,就去看悅悅。
月嫂抱著悅悅也是驚魂未定,她抱著悅悅,抬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不遠處跑過來的孩子身上,直覺告訴她,就是那個孩子,於是和蘇暮煙抱怨道:“這誰家的孩子,這麼不懂事?剛才那皮球差點就砸到悅悅臉上了,太太,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這話剛說完,那孩子已經跑到了跟前,本來離的就不遠,那孩子當然聽到了。
蘇暮煙也沒像月嫂想的那樣嚴重,她覺得小孩子都喜歡玩,偶爾踢皮球砸到人說兩句就算了,也沒必要真的計較,而且那孩子看起來也就六七歲的樣子,什麼都不懂,何必較真?
可她想息事寧人,那個孩子卻不樂意了,撿到自己的皮球,蹬蹬的跑到月嫂的跟前,“賤人,你說什麼?”
蘇暮煙和月嫂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她們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賤人’兩個字從六七歲的孩子嘴裏出來,不是親耳聽到,誰會相信?
“你說什麼?”蘇暮煙肅了麵容問。
“賤人,關你屁事?你給小爺少管閑事,不然小爺告訴我爸爸,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那孩子神氣的說完,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在蘇暮煙的身上,蘇暮煙看著自己衣服上的唾沫,心情頓時更加不好了。
月嫂見狀,怒氣也上來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你家大人呢?”
“你管我爸呢?”小男孩哼了一聲。
“我還就管了,去叫你家大人過來!”月嫂帶過那麼多孩子,就沒見過這麼沒教養的,看這孩子一身名牌,家裏挺有錢的,可再有錢也不能慣著孩子,她想找大人說說。
蘇暮煙拿出紙巾忍著惡心,擦去唾沫,正要勸月嫂別和一個孩子爭執,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她下意識的用手擋開。
咚的一聲,皮球掉在地上,她這才明白剛才那個孩子竟然又拿皮球咋月嫂,而且是朝著月嫂懷裏的悅悅砸過去的。
她脾氣再好,這下也生氣了,第一次可以說是意外,第二次就是故意了。她可以不和一個孩子計較,可這麼大點的孩子,竟然想去傷害她女兒,這讓她怎麼容得下這口氣?
男孩見皮球沒砸到月嫂,眼裏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再撿起皮球砸月嫂,蘇暮煙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打開了他懷裏的皮球,抓住他的胳膊,“你給我住手!你爸媽呢?”
她語氣有些凶,可也沒真的用力去抓這孩子,可那孩子看了她一眼,忽然扯開嗓子哭喊了起來,他哭的又突然又大聲,把悅悅也嚇到了,悅悅也開始哭了起來。兩個孩子一起哭,惹得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蘇暮煙是又怒又尷尬,抓住這孩子的手是鬆也不是,不鬆也不是。
正在她踟躇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衝了過來,一把把孩子從她手底下扯了過去,抱起來哄著孩子。
蘇暮煙看著眼前的人,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孩子是秦灝的。而就在秦灝哄好了孩子,另一個身影也走了過來,八個月的時間不見,她幾乎認不出這個人是誰,當然也隻是幾乎,她和蘇雪一起長大,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會認出她來。
蘇雪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走到秦灝的身邊,柔柔的開口叫道:“灝,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灝麵色不悅,抱著懷裏的男孩說:“還能有什麼?有人欺負了孩子唄,蘇暮煙我和你有過節,可你也不能欺負我的孩子吧?他才七歲,能和你有什麼大仇恨?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你別倒打一耙,你兒子用皮球砸我女兒,我沒找他算賬,你又說我這些。”蘇暮煙氣的跺腳,她就沒見過秦灝這麼無恥的人。
秦灝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發現他身上沒什麼傷痕,目光直直的刺向蘇暮煙,毫不在乎的說:“不過是一個女兒,有什麼要緊的?你是秦家的人,難道不知道秦家隻有兒子才能繼承家產?你女兒能和我兒子比嗎?別說我兒子用皮球砸你女兒,就是殺了你女兒,你也不能對他怎麼樣。一個賠錢貨,早死早為秦家省糧食。”
秦灝越發的囂張,看著蘇暮煙滿是鄙夷,他自然知道蘇暮煙活著回來了,可就算回來了又能怎麼樣?
帶著一個女兒回來,還不如不回來,現在秦家的臉麵早被這個女人丟光了,嫁給了秦紹謙,又和秦墨曖昧不清的,這樣不貞潔的女人就是一個破鞋,給他他都不要。他兒子才是寶貝,三叔的兒子不能生,說要把他兒子過繼去當孫子,以後三叔的產業都會是他兒子的,蘇暮煙的女兒能比得上?
蘇暮煙聽到秦灝說的話,氣的渾身直哆嗦,“秦灝,你別不要臉,你說誰該死?”
“我說你女兒該死,不止你女兒,連你也該死。你死了就死了,幹嘛還活過來回我們秦家,丟我們秦家的人?”秦灝語氣更加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