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穆雨薇在場,他還不能說出來。
所以隻能對她說對不起,他厭惡說這兩個字,厭惡這種無力保護她的感覺,可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沒關係。”蘇暮煙並沒有放在心上,威爾遜夫人和威廉的態度,並沒有什麼,她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還有兩天時間。
穆雨薇給她的期限。
蘇暮煙想到穆雨薇最後那個眼神,她把腦袋依靠在秦墨的胸口,剩餘的幾十個小時,她真想每分每秒都對著他。
飛機飛行了十個小時,降落在Z市是淩晨時分,抵達機場,瑟琳娜帶著人在機場候著,秦墨讓人把蘇暮煙送往酒店,自己則連休息都不休息立刻走了。他不說,蘇暮煙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怎麼回事,所以她沒吵也沒鬧,乘坐上了去酒店的車。
在飛機上睡了十個小時,她一點睡意都沒有,瑞典的兩天是一個夢,回到Z市夢醒了,她也要做一些自己要做的事情。
穆雨薇要她離開秦墨,她不得不把一些事情安排好,宋織的死因沒查明,自己的母親也沒安置好,這些不做好,她走也沒辦法安心。所以在離開之前,她要把這些都安排好人。
蘇暮煙想了想,用電子郵件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她反複的想了想,刪減了幾次,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交代好,她在信裏告訴秦墨,她沒辦法原諒他,所以走了。父親的死,她之前調查過,和秦家有關,還有宋織的死也大概和秦家脫不了關係,這些都是她無法原諒她的。除了這兩件事情,她最無法原諒的是,他隱瞞了他身份的事情……她這兩天嚐試過為了孩子原諒他,可最後她發現不行,所以決定離開他。
她還說,希望他看在兩人的情分上,幫她調查清楚宋織的事情,還有蘇家,也希望他不要為難……
蘇暮煙邊寫,邊落淚,信封寫了六個小時,最終寫了五千字多,事無巨細她全都寫了下來。
寫完了,她加了密碼,放在雲端上,打算離開那一天,發送到秦墨的郵箱裏。
做完了這一切,天邊已經泛白,蘇暮煙起身洗漱了一番,準備回家。在離開之前,她想去看看自己的母親,她知道即便她寫了信,秦墨在短時間內不會放棄尋找她,所以她在兩三年裏不準備聯係家裏人。
打電話叫了張媽,蘇暮煙回秦家,把秦墨給自己的一個存著帶了出來,那是她留給自己母親東西,她不能保證,秦墨在她離開後,會不會繼續對蘇家好,所以她要給母親留些錢,免得她受苦。
到了蘇家,蘇暮煙沒讓張媽陪著,自己一個人進了家門。
早上七點多鍾,蘇家上下正是用早餐的時刻,幾人看到蘇暮煙還是有些驚詫的,打從上次見麵以後,她就跟失蹤了似的,再沒回過蘇家。
蘇海一家驚訝過後是得意楊洋,秦灝對蘇雪是百依百順,這段日子沒少給蘇海夫妻送禮物,兩人在蘇家可謂是趾高氣昂。此刻見到蘇暮煙,炫耀的心無限的膨脹,是怎麼也遮掩不了的。
換做平時,蘇暮煙或許還有心情同兩人爭執一番,可此刻她一點心情都沒有,所以叫了一聲大伯父大伯母後,便沒再理會兩人。
範佩文看到自己的女兒又瘦了一圈,心疼的不行,拉著她坐在椅子上,忙不迭的給蘇暮煙夾菜。
蘇暮煙埋頭吃飯,範佩文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一點挑剔的樣子都沒有。
鄒曼看著兩母女情深的樣子,擰了眉頭,“一大早就裝腔作勢的給誰看?”她就是看不慣範佩文,以前公公、婆婆在的時候,就偏疼老二一家,臨死了也把大半的資產流給了蘇盛,給他們家阿海就是零頭。
如今阿盛死了,她以為自己能翻身把範佩文踩下去了,可沒想到她範佩文的女兒又騎到她頭上去了,這讓她怎麼甘心?
說到底,範佩文哪一點比得過她?不過是一個窮酸教書先生家的女兒,能比得上鄒家?
她忍氣吞聲了幾十年,現在真是夠了。
範佩文和蘇暮煙聞言手上的動作均是一滯,但很快兩人就繼續做自己的,沒搭鄒曼的話。
鄒曼將兩人不理會自己,氣壞了,使了個眼色給蘇海。
蘇海咳嗽了兩聲,小聲的說:“你等下不成?等下再說。”
鄒曼瞪了他一眼,蘇海隻好開口,“佩文,暮煙,我和阿曼有件事情同你們說,本來想等幾天再說的,可也不知道過幾天暮煙能不能回來,所以還是趁著她在,把話說清楚。”
蘇暮煙抬起頭看向蘇海。
在鄒曼期盼的目光下,蘇海不緊不慢的說道:“咱們兩家合過了二十幾年,如今阿盛走了,咱們也該分家了。我和阿曼之前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所以不想再拖累你們了,現在雪兒要嫁人,在這之前,咱們把家分了,以後兩家互不牽扯。公司是阿盛的心血,我想你們也想守著。我們不會讓你們孤兒寡母吃虧,蘇家的公司歸你們,你們把公司股份的一半折現給我們,這就成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範佩文一聽蘇海的話,心底頓時一涼。
她就算再怎麼不知道耍心眼,也知道蘇海是在坑她們娘倆。他說的冠冕堂皇,為她們母女著想,可實際上卻是為了自己做打算。
秦家內鬥,外麵風言風語的全是傳秦墨要倒台的消息,蘇海這個時候分家,不就是怕秦墨真的倒台了,連累了蘇家嗎?說什麼公司是阿盛的心血,要一半的現金,不過是怕秦墨倒台,蘇家也跟著倒黴。
蘇雪要嫁給秦灝的事情,鄒曼說了不止一次,這個時候同她們劃清界限,也是想給蘇雪撲好後路。
他們夫妻上次已經出落井下石過一次,這一次竟然又這樣,怎能令她不寒心?
隻怕蘇海和鄒曼根本沒把她們當成過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