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做,這事情都是左右為難!
張媽不敢擅自做決定,所以一邊聯係家裏的人,一邊到秦墨這邊來請示。
秦墨緊皺著眉頭不說話,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顯然他也在思索著,張媽在一旁小心的看著他的臉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過的無比的煎熬,張媽的神經被拉鋸的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墨忽然有了動靜,他沉聲對張媽說:“先留在醫院,讓她見宋織最後一麵。”
張媽點了點頭,沒多會兒,醫生就過來給蘇暮煙做了檢查。
檢查完,醫生對秦墨說道,“蘇女士是情緒過於激動造成的短暫性的昏厥,休息一下就會醒了,我給她先打一針鎮定劑。”
在秦墨的默許下,醫生給蘇暮煙打了一針鎮定劑。
醫生和護士都離開了,房間裏恢複了情景,秦墨坐在病床邊,目光落在蘇暮煙的臉頰上說不出是什麼意味。
張媽過了會兒,把輪椅推了過來,讓秦墨坐上去,然後退出了房間。
蘇暮煙昏昏沉沉中,腦海裏閃過了很多的畫麵,那些畫麵光怪陸離的,讓她覺得很不安。有時候,她意識很清醒能聽到身邊人在說話,有時候她的意識陷入了混沌,思緒飄飄蕩蕩當的,如被風吹著的柳絮。
這樣持續了大概很長一段時間,她開始做起了夢,夢中她回到了以前,那時候她父親還沒出事,宋織也沒出事,她還是那個沒有任何煩惱的蘇暮煙,爸爸拉著她的手,教她學會走路,教她咿咿呀呀學語,然後……她長大,碰到了宋織,她性格風風火火的,總愛闖禍,害怕宋培晟罵她,每次犯了錯誤,就躲進她家裏……
她們一起過生日,一起分享小秘密,一起討論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那麼多共同的回憶,充斥著她的腦子,她笑了笑,想要觸碰宋織,卻在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宋織的身體嘭的一聲化為了細小的碎片,最後消失在了夢裏。
血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白色的夢境也恍惚了一下化為黑色的無底的深淵,她眼睜睜的看著麵前自己的父親和宋織從懸崖上墜落,伸手卻觸碰不到他們。
心髒被緊緊地攥著,她幾乎無法呼吸,張嘴想要呐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樣的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猛地從夢中驚醒,她坐在床上,大口的呼吸著,額頭上全是汗水,淚水迅速模糊了視線,她捂著胸口,四聲裂肺的低吼:“織織!”
秦墨在她蘇醒的那一刻,就抓住了她的手,他叫了她一聲,可蘇暮煙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他抓住她的那隻手,也被她迅速的攥緊,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死死地攥著,指甲掐的他的皮膚成了青紫色。
“蘇暮煙!你醒醒!”秦墨見她這般模樣,抬手在她臉上狠狠地捏了一下,同時沉喝了一聲。
這一生暴喝,終於驚醒了陷入夢魘的蘇暮煙。
她僵硬的扭頭看著秦墨,身體如同石化了一般,不受控製的一點點的扭了過來,視線裏看到秦墨那張臉,她充斥著驚恐的表情才一點點的被融化,她猛地抱住了秦墨,淚不成聲,“我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秦墨,夢到織織沒了,這個夢真可怕,織織一隻好好的,怎麼會沒呢?她那麼年輕……”
她趴在他的肩頭上,一遍遍地重複,不知道是說給秦墨聽,還是在自我催眠。
秦墨的眉頭深深的擰起來,眉心形成了一個川字型,“暮煙,宋織她真的出事了。”
再怎麼不忍心,他也隻能說出事實。
“秦墨!我不許你這麼詛咒織織!”在他說出話的同時,蘇暮煙猛地推開了他,大聲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