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唇齒留香]
窗外泛起魚肚白, 冷冽的空氣透過狹窄的窗縫擠進臥室一角。
原勍趴在床上,腳跟上翹,晃動, 低頭拿著手機製定旅行購物清單。忙了十多分鍾, 抬眼, 瞧見沈時若仍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床頭,查找出遊資料。
她拋下手機,滾著絨毯, 蹭到了沈時若的懷裏,“還沒找好麼?”
沈時若一手攬住了她的腰,“快了, ”側頭吻原勍的唇角, 柔聲道, “廚房裏有乳酪麵包。”
原勍縮在她的懷裏,嘟噥,“時若, 太冷了, 我不想動。”
沈時若輕笑,掌心拍了拍她的腰側, “我去拿。”
麵包剛烘烤出爐,酥軟香糯。
原勍撕開麵包,手臂一伸, 遞到了沈時若的嘴裏。她自己也咬了一口,腮幫子鼓起一團,含糊不清地說,“咱們下次可以做草莓夾心蛋糕。”
沈時若寵溺地回答,“好。”
“其實我也喜歡抹茶味的。”
“那就都做。”
相處得越久, 原勍就越發現沈時若這人跟自己的不一樣,她向來有點小迷糊,但沈時若卻是沉穩妥帖的,這人會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她不喜歡打掃房間,處理雜事,所以家裏的瑣碎一般都由沈時若來負責。
她掰著手指,細算下來,自個好像也就隻會下廚這一件事。她勾住沈時若的脖子,臉頰貼著對方的頸間,蹭了蹭,“時若,我好像有點笨啊,你會不會嫌棄我?”
沈時若被她逗笑了,“誰說你笨的?”
原勍扁嘴,“我自己。”
沈時若低頭咬了咬她的耳垂,“罰你,瞎說。”
原勍心裏可暖和了,捂著嘴,吱吱笑了起來。
十五號,教招考試結束。
原勍壓抑在心裏的緊迫感驅散大半,她整個人放鬆了下來。沈時若去上班的時候,她就窩在沙發上,看著毫無營養的電視劇,順帶啃了半箱的零食薯片。隔天,便有些喉嚨發癢,開始咳嗽了。
沈時若無奈又心疼,立馬買了一台榨汁機,天天換著花樣給她做水果蔬菜汁。
原勍胃口小,每次喝不下多少,就抱著沈時若,小貓似的,又蹭又親,讓她幫自己喝完。
旅行出遊的計劃製定妥當,十八號清晨,她們便收拾好輕便行李包,搭上了動車。五個小時後,她們跨入了邛昌,再轉乘大巴車。
車上播放著傳統的古典戲曲,前排座位的老年旅遊團忍不住跟著哼唱,腔調一高一低,充斥耳畔。
下了大巴車,景區門口一片混亂嘈雜,三輪車私家車堵成一長排。導遊高嚷的嗓門,揮動粗短的胳膊,晃著小旗集結遊客。
沈時若拉住原勍的手掌,穿梭在擁擠的人群。
車站附近,許多掛著出租牌子的當地人,臉龐滲著黃油,用粗拙的普通話熱情詢問。
“美女,住宿不?標準單間隻需要一百八。”
“免費包車提供早餐,二百走起。”
……
這裏位於山腳,氣溫頗低,原勍出門就罩了一件暖絨衛衣,這會子冷得直哆嗦。沈時若利落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攏住了原勍。
涼氣從腳底竄起,原勍跺了跺腳,有些發麻。她抬頭看沈時若,這人就隻穿一件高領毛衫,肯定也冷極了。她要扒開外套還給沈時若,手指剛摸上領口,就被沈時若止住了,“你穿著,我皮厚,耐冷。”
原勍被她逗笑了,心口一陣暖意。
她們進了一間旅館,訂了兩天的住宿。
房間裏陳設簡單幹淨,一張兩米的大床,四角框正電視機。格外蘊有情調的是洗漱間,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推拉門,望過去,裏麵人影的動作隱綽分明。
休息了兩個多小時,下午三點,她們才開始登山。
木托裏的山形不複雜,山峰的脊背綿延著遠處的高空,鉛灰色的線條一望無垠。交錯互襯的山尖或頂錐或犬牙形,細溜溜的山路上,僵裂光瘠的縫隙中掙紮出一兩株枯黃。
爬到半山腰處,原勍氣息有些喘了,她扯著沈時若的衣擺,拖著腳步緩慢移動。沈時若牽住她的手腕,抬起下巴指了指兩米外的茶水店,“有些累了吧?我們去那裏歇會。”
原勍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眼眸卻亮晶晶的,“時若,等會兒我們記得要拍照。”
沈時若笑了,答應了一聲。
茶水店門口坐了一群休息的遊客,堆在一塊嘮嗑吐瓜子皮。
店內倒是人影稀少,一打聽,才知道是茶水售價昂貴,價格比山腳下的鎮子翻了三倍。這才使得外麵的人寧願吹著西北風坐在土疙瘩上,也不願意花這個冤枉錢進門。
原勍選了靠外的位置,從半人高的窗口望出去,能看見橘紅的天空,光線灑在山間,構出粼粼的斑斕色塊。她們點了兩壺炭火煮奶茶,熱乎乎的白汽縈繞直上,濃鬱的香氣撲鼻。
細膩的奶白茶水中漂浮清澈的小葉子,純而釅的味道在舌尖綻放。
茶水店門口三五人湊在一起開始鬥地主,吆喝聲逐漸增大。
原勍眯了眯眼,腳尖一抬,勾住了沈時若的腿,“時若。”
沈時若唇角蜷著笑,看著她,“嗯?”
原勍心潮倏起,眸光微眯。沒說出聲,隻做了個口型,“老寶貝,我愛你。”
沈時若樂了,“怎麼還加個老字了?”
原勍調皮地眨了眨眼,“你在我的心裏待這麼久了,可不得成老寶貝了麼。”
沈時若眸底含著笑,拉過她的掌心捏了兩下。
停歇了半個多小時,繼續上山。
中途遇到坡度陡的,還需借助鎖鏈攀爬,好在山頂不高,咬牙攥了把力氣,沒一個小時,便登上了山頂。
夕陽暈染了半邊天空,山風長貫而入。低山處的霧氣流動,起伏飄渺。視線平齊之觸,是廣闊磅礴的山背,逶迤繚繞。
沈時若從背後圈住了原勍,下巴搭在她的頭頂,“圓圓,以後每年都來爬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