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芩伸出纖纖玉指,琴音古樸,先是淡泊希聲,而後婉轉清徹,猶如甘泉叮咚、山鳥鳴澗,頓時讓人心曠神怡。
大家都沒有聽出來這是什麼古曲,隻覺格辭高雅,意境深遠,讓人耳清目明,心境澄浄。墨可壬就有這樣一種想法,如果此刻他運功接敵,肯定會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功力。也就是說,羅文芩這琴音是可以提高己方的攻擊力的。他想起在楚科奇海,羅氏三英正是用這種方法合力攻擊自己,隻不過羅學長羅學遠功力太低,傷不到自己而已。
這時池塘中的桃花魚隨著琴音起舞翩翩:燕鵲雎鳩,俱都成群結隊飛了過來,也像那桃花魚一般聞音而動;清風徐來,隱隱竟有相和之意。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這到底是什麼琴音?竟有明澄心誌之功,驅策萬物之能?難怪翼手龍說羅文芩功力大進,這豈止是大進,這琴到了羅文芩手裏,與羅長盈根本就是天地之別!
墨可壬環視眾人,隻見所有人都凝神屏息、如醉如癡。唯有灰鸚情況不妙,隻見他心煩意亂、焦躁不安,幾次都想奪路而逃,但看了看前麵的鷗,終究是不敢。
羅文芩仿佛已將自己融入琴音之中,一呼一吸、一顰一笑,俱都隨音律而動。
忽然琴音一轉,高亢激越,殺伐之氣充斥全場。眾人頓覺熱血沸騰,戰意激蕩。墨可壬相信,如果他此刻運功殺敵,足可發揮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功力。這到底是什麼琴音?
“啊!——”灰鸚終於堅持不住,他雙手捂著腦袋,竟然在地上打起滾來。所有人大駭,隻有羅文芩仍然融在琴音之中,繼續彈奏,她根本就是對身外的一切全部都視而不見。
翼手龍心有不忍,想走過去拉起灰鸚。墨可壬輕輕拉住翼手龍,對他搖了搖頭。
亭間狂風驟起,池塘波濤洶湧,半空中群鳥飛旋,地上的灰鸚雙眼赤紅,麵目猙獰,不停地慘叫打滾。終於,他大叫一聲,暈死過去。
琴音再變,波瀾壯闊,高山巍峨,風淡雲輕。
鷗拍掌叫道:“妙哉!此琴非凡間之物,實乃天籟之音也!”
眾人也恍如大夢初醒,隻覺身輕目明,神清氣爽,精力充盈,便都跟著鼓起掌來。
福獰躍到灰鸚身前,墨可壬也跟了過去,在灰鸚百會穴上一拍。灰鸚吐出一大口濁氣,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他站起身,說道:“我這是怎麼了?”
墨可壬見他雙眼清澈,不再呆滯,便將他拉到一邊,低聲笑道:“恭喜冷兄,你已經恢複正常了!”
灰鸚低聲道:“多謝墨兄!我記起來了,當日在'淵龍'號上,我一個人在停機坪上吹風,一個頭生尖角、背生雙翅之人以蒼鷹搏兔之勢抓住我,再拘住我雙手,將他的尖角伸入了我的頭部,然後,我所經曆的一切都跟做夢一樣了!在夢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怎麼做,如同夢魘一般,讓我無法擺脫。剛剛這琴音一響,夢魘恐懼萬分,四逃無門,被殺伐之聲擊得灰飛煙滅,我才得以逃出夢魘!”
原來如此!果然是科恩搞的鬼,科恩多出的牛角果然有古怪!福獰和墨可壬對視一眼,都同時點了點頭:科恩肯定是用攻心之法改變了灰鸚的潛意識,部分控製了科恩,讓他為自己刺探情報;這攻心之法本無人可解,沒想到灰鸚潛意識裏還念著安娜,便自行尋了過來,剛好聽了羅文芩一首古曲,解了科恩的攻心之法!那羅文芩的這個琴可就厲害了!這簡直就是科恩攻心之法的克星!
那麼對伐魂諸術是否同樣適用?小李子是否同樣可以消除?墨可壬充滿了期待,福獰同樣也充滿了期待!
剛剛灰鸚和墨可壬在月光閣的角落裏交談,聲音很小。羅文芩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鷗對“淵龍”號上的事還不知情,至於清霽師太、朱若桐和阿克姍娜,她們更是一無所知。隻有翼手龍和曹舸,隱隱約約知道了一些東西,但他們都閉口不談。
清霽師太笑道:“文芩你這琴藝真是一日千裏,進步神速!你看這鳥兒都來聽你彈琴了,不如你不要去天軍了,就在我這裏練琴,說不定過些時日,拿個國際音樂獎也不在話下。”又對翼手龍道:“吳不成,到時候文芩名利雙收,又不用在天軍捱苦,你說如何?”
此言一出,墨可壬頓時目瞪口呆,福獰則是直接跌倒。翼手龍轉著小眼珠,踱著步躊躇起來。
曹舸笑道:“我說吳團長,你是想讓文芩成為小家碧玉呢?還是想讓她成為巾幗英豪?”
翼手龍仍在猶豫,羅文芩起身道:“我的事他做不了主,我要加入天軍,給我爺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