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衣歎了口氣,這二公子也夠可憐的,本就沒吃過什麼苦,從名字就能看出來,家裏人非常疼愛他,隻可惜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好好的孩子就被毀了,雖然這麼說,程素衣也隻能小心謹慎的幫他,希望能救他一命。
上官靜的死也很有問題,她是怎麼死的?為何宮裏宮外的人都對此事都閉口不談,而且就連婢女也失蹤了?不隻是婢女,自從上官靜去世之後,和她有關係的人就像蒸發了一樣,沒有絲毫蹤跡,她就算想查,也無從查起。
程素衣想著,不一會就走到了墓前。
地上飄灑著紙錢冥鏹的碎塊,手指掃過墓碑,指尖積了點灰,湊到鼻尖聞了聞,很明顯的香火味,看來最近除了她還有其他人來祭拜。
程素衣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之後,撿起幾塊燒剩下的紙錢殘片,放入香囊,有了這紙,也算是有了線索,但她還是要小心謹慎,她可怕打草驚蛇。
到底是誰?三番五次的來看上官靜,雖然幾年沒見過上官靜,可按原主的記憶,上官靜雖然對她極好,但她的品性清冷,是出了名的孤傲冷清,天性薄涼,幾乎不與人交好,哪裏來的友人探望,可是正當程素衣想得出神,不合時宜的響起一個嬌蠻的女聲。
“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麼?”那小丫頭吵吵嚷嚷的,絲毫不看場合地大喊大叫起來。
聞聲,程素衣抬頭,看到那個聲音的主人,簡單的雙丫髻,是婢女無疑,她的視線被旁邊的女子吸引,女子的麵容有些憔悴,身上隱約透著一絲貴氣,身著煙色羅袖裙,隻有袖口處繡了梅花,下擺是淡青色,程素衣端詳此人麵貌,料想此女子應是三十歲左右,頭上隻簡單的別了一隻桃木簪,這穿著打扮,想必是宮中有些資曆的老宮女,程素衣行了個禮,道了句姑姑安好。
“大膽,你可知這是蕭妃”那婢女見程素衣不懂規矩,更是厲聲嗬斥。
“民女程素衣叩見蕭妃娘娘,素衣失禮,衝撞了娘娘,素衣知罪求娘娘饒恕。”程素衣連忙跪拜。
這是蕭妃?可這穿著打扮,和印象中的不一樣啊!雖然心裏不少疑問,但她也不敢太放肆,若真的是蕭妃,那她有幾條命都不敢得罪。
“無妨,起來說話罷,什麼妃不妃的,虛名而已。”蕭妃淡淡的聲音透漏出一種滄桑之感。
程素衣抬頭起身,正好對上蕭妃的眼,又連忙垂下頭,她怕蕭妃隻是詐她,若她再失儀,有的是辦法罰她。
見蕭妃不出聲,程素衣偷偷瞥了她幾眼。這女子是蕭妃,她怎麼都不信,她對蕭妃之前的模樣還是有很深的印象。
因為上官靜生前總帶原主去禦花園,那時便有幾個妃子借故欺負上官靜和她,最刁蠻的就是這個蕭妃。
她的父親是大將軍,母親又和皇貴妃是表親,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日中秋,那日蕭妃身著青色煙羅錦帛裙,頭戴玲瓏雙蝶釵,媚而不妖,額間畫了火紅的梅花鈿,美豔不可方物。
這樣的蕭妃,美目流盼半說半笑的將上官靜推進荷花池,要說麵前這個滿眼滄桑一身素淨臉色慘白的女子是蕭妃,讓她怎麼去相信。
“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蕭妃聽她名字有些熟悉,又端詳了會,確實眼熟,見她久久不語,便先開口。
當年?不過才過了四,五年而已。程素衣有些詫異,卻也不好表露。她再次打量起蕭妃,麵前的這個女子,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嫵媚高傲的神色,與其說是淡然,不如說是絕望,現在的蕭妃,活著和死,看起來沒什麼區別。
“娘娘,皇後她又克扣您的月錢。”那個小丫鬟氣衝衝的嚷,真是不會瞧人臉色。
“雲兒,言多必失。”蕭妃叫了她的名字,語氣有些無奈。
“可是”叫雲兒的小丫鬟還是很氣惱。
“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蕭妃雖然這麼說,可語氣溫溫柔柔的,沒半點威嚇的意思,連妃子的架子也不端了,稱謂都免去。雲兒也隻好作罷。
蕭妃看著程素衣,眼中有太多複雜的神色,程素衣讀過心理學,但如今她也不知這眼神是歉意還是悔意,又或者是夾雜著其他的情感。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是我欠她們的,要還的。”蕭妃牽住程素衣的手,幽怨惆悵的說了這幾句。
程素衣也反握住蕭妃的手,在這後宮又有誰能獨善其身,都是無辜的犧牲品罷了,她自是明白,看著蕭妃時也多了幾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