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人醒來,程素衣有些頭痛,蕭墨城為她打了水,程素衣洗好臉,便開始盤算還剩多少銀兩,後天就是遊園賞花的日子,花燈會的那一身,自然是不可再穿,換身衣服,緊接著又去了集市。
前麵一陣喧嘩,程素衣好奇便擠了進去,抬眼望去,隊伍前麵是兩名大漢舉著王字的幡旗,中間站了個白衣公子,身後是四個大漢抬著水晶棺,棺內躺著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子,睫毛顫了一下,程素衣以為看錯了便沒有出言阻止,可說來也是巧,她又看見棺裏的男子睫毛微微顫動,這下也沒法不管,程素衣立刻上前攔路。
這是要下葬?程素衣發現這是已經準備要火化的節奏,連忙出聲阻止。
“住手,你們不能下葬,他還沒死。”程素衣越說越大聲,可周圍的人毫不在意他說了什麼,甚至衝出幾人要將她拖走,無奈之下,程素衣兵行險著便打破了棺材。
一時之間周圍的氣氛冷到極點,大家都在想這女子是什麼人,膽敢鬧王家的場子,還是在這種場合。
“你是何人?你怎麼敢”那白衣公子轉過身來,表情從驚詫變成憤怒,他沒想到怎麼有人敢打破他弟弟的棺材,本以為隻是個瘋子,打發走了便是,現在這情況,他不想在這種日子當著弟弟的麵殺生,可他真的有些忍不住,打算差人將程素衣拖下去,這筆帳容後再算。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知道小公子還沒死,請公子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救他。”程素衣手心裏沁出了汗,剛才自己隻是出於本能一時衝動,沒想到會惹如此大的麻煩,可現在這個情況,自己必須盡力一試。
白衣公子挑了挑眉看向麵前的女子,素衣素服卻不顯庸俗,反而有種不染一塵的安逸,瞬間多了些好感,可是打破他弟弟棺柩這事不是一點點好感就可以無事的。
“他真的還有得救?你真的能治好他?”白衣公子還是問了問,心想:若是你治好了我弟弟還好,要是治不好,這棺材就不是你能賠得起了,驚了我弟弟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程素衣這才仔細看這白衣公子,程素衣微微一怔,這人的眉眼輪廓和洛北辰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宇間的傲氣和洛北辰半斤八兩,但五官組合起來卻是另外一種氣質,似乎是因為出殯,他的額前點了朱砂,反倒使他有些柔美,吊削眉下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中有些殺意卻沒什麼殺傷力,因為煩躁而反複摩擦指尖的白玉扳指。這人的身價不菲,身份怕是也不簡單,就連靴子也是金絲線縫製,可不能得罪。
“小公子還未死是事實,可能不能救回來,我隻能盡力一試。”程素衣老老實實的回答,畢竟這麼明顯的叫她背人命,她可不行,她隻是畢業學生的水平,這醫鬧她可受不起。
“若是可以救活舍弟,王家必有重謝”白衣公子並未表明身份,他覺得憑他王家的勢力在此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何必自報家門,可程素衣屬實是毫不知情的那個。
“若是能治好再說罷!”程素衣真的不想惹禍上身,但又要解決當前的問題,隻能這樣回答。
程素衣收回視線看向冰棺中的人。隻看了一眼便無法收回視線,那男子此刻靜靜地沉睡在冰棺中,因常年昏睡和久病不愈,男子的皮膚有些病態的白,睫毛宛若停在臉上的蝴蝶,真是膚若凝玉,小巧的鼻梁,精致的五官,似乎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美得不真實,隻是這膚色有些不正常。
看那男子麵色青紫,是缺氧麼?她決定賭一把,她走上前將男子放置在棺材上,右手托起他的下顎,這白衣公子有些遲疑,也沒有出言阻止,當他看到程素衣深吸一口氣,吻上了他弟弟的嘴唇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命令家丁把程素衣拽開。
“你幹什麼?”白衣男子說著,眼中明顯有些憤怒,這人在幹什麼?自己剛才相信她真的是蠢透了。
程素衣也有些惱火,她知道那男子氣息微弱,若是救了,也不一定能救活,更何況現在還諸多阻攔,連忙說道:“此番冒犯屬實不得已,還望公子不要介懷,隻是這小公子氣息微弱必須馬上施救,在場之人如有會渡氣之法的可上前一試,若是沒有,那我隻能冒險一試,救不活,任憑發落。”說完便又繼續。
白衣公子見這女子倒也坦蕩,便放心讓她施救,隻是轉過頭去,不想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沒什麼其他的辦法,程素衣隻有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為了確保可以聽到心跳,程素衣便脫掉他的長衫,反複的吹氣,在外人看來是她程素衣連屍體都不放過,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救人。一次,十次,二十次,在確定她可以自行呼吸後,便替他整理好衣物,程素衣也有些暈眩,蕭墨城急忙上前扶住他,她卻走到白衣公子麵前問道:“敢問公子,小公子可有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