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見綠兒在死前受到了多少侮辱,放在城北?這麼陰損的招也能使出來,看來那人是衝這程素衣來的,就憑這件事,程素衣更加確信自己是清白。可是,要害她的人真的是太多了,究竟是誰?要用這種方式警告她?
嗯?程素衣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剛才她隻顧著檢查綠兒身上的傷,忘記了剛開始就從綠兒手腕上摘下的玉鐲,這玉鐲有些眼熟,正打算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證據,聽到腳步聲近了,也來不及恢複原狀,隻好裝作害怕的樣子。
那衙差推開門見她愣在原地,真以為她被嚇到,心想這小姐好生嬌氣,沒想到程素衣從袖口拿出十兩銀子,遞給衙差,
“還麻煩衙差大哥厚葬我這婢女,程府必有重謝。”生前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死後能風光大葬,也算對她仁至義盡了。
這見那衙差有些遲疑,程素衣又拿出五兩銀子,隻道了句官差大哥辛苦,衙差收了錢也不好說什麼,便找人抬著綠兒的屍體,安葬去了。
出了衙門,忽然吹起一陣涼風,程素衣覺得一陣惡寒,綠兒就這麼死了,死相淒慘,可見害死她的人也是個狠角色,那她有把握活著從那人那裏走出?她不知道,隻覺得內心一陣悲涼,人命賤如草芥,那她又算什麼?自己真的是贏了?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腦子很亂,隻想沉沉的睡去,然後醒來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她知道,她不可以倒下,但是她真的有些撐不住。
蕭墨城乖乖在衙門口等了很久也不見程素衣,有些焦急,看到她從衙門裏恍惚的走出,更有些心疼。趕忙迎了上去,碰到她的指尖竟然如此冰冷,好像麵前的人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而他的溫暖,怎麼也傳遞不出。
這一路上她的腦子裏麵很亂,她想了太多,她想著如果自己可以好好勸綠兒,是不是她就不必死了,或者她早點趕她走,可這怎麼能怪她?她也才來這,代人受過?她不也是代女主受過嗎?她連選都沒辦法選。
“素衣?素衣!”蕭墨城很擔心程素衣,剛才回府的時候,完全是自己連拖帶拽的把她拖回來的,程素衣就像個傀儡,很明顯她到現在還沒回過神。
聽到蕭墨城喚她,這才稍微回神,發覺自己回了程府,她再也忍不住,整個人俯在他身上哭,看到綠兒屍體的時候,她並沒有多大震驚,知道死因後,她忍耐多日的感性終於崩盤,她在醫學院畢業,之前比這個更加恐怖的屍體她也麵不改色,後來當了警察,更是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她本就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隻是職業如此,她隻能習慣,
可是現在她無法冷靜,這個女人在幾個月前還跪在她的麵前,而現在卻以這種方式跟她重聚。淚水決堤而下,她也不擦,連打濕了蕭墨城的衣服,她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委屈,她好委屈,卻不知道如何表達,隻能咬牙撐下去,但是麵對墨城,她想卸下偽裝,給予他最純真的笑顏,就像他那雙清澈的眼。
好冷,這是蕭墨城抱著她的第一感覺,他整個人跟著打了個寒顫。如果不是懷中的人還會流淚會動,他真的以為她跟屍體沒什麼區別,心疼的擁緊了懷中的人,替她擦去淚水,這麼重輕易的女子,何故有如此遭遇呢?他真的心疼,卻也無能為力。
別人不懂,他蕭墨城還不懂她?自小的情誼,若她不委屈她不哭才是有問題。再說綠兒的情況,他才不信這裏麵沒問題,想必這綠兒的死有蹊蹺,不過如今自己也算她最信賴的人,這樣想著,心裏突然暖了些許,不過他不要做她名義上的表弟,他更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她。遲早有一天他可以變強,想到這些清澈的眸閃過一絲殘忍。
“素衣姐姐要不要吃板栗?”蕭墨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讓她平複心情,就想用食物來安慰她。
“板栗?心情不好多吃點東西也好。墨城,你再去打些酒來,今天我要一醉方休,祭奠綠兒。”程素衣似乎是回過神,注意到了什麼,才吩咐蕭墨城。
蕭墨城連聲答應,心想著隻要她可以開心,喝些酒也無妨。又囑咐了幾句,說完便急匆匆的打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