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萬無一失,當然是駐守叢葉東麵的慕家軍更穩妥,因為確認屆時不會跟百裏軍倒戈相向,但問題是,慕家軍趕到蒼崆關所用時日較長,途中想必也少不了遲聿的阻撓,百裏念不一定能撐到支援趕來。
而言家軍,隻要慕子今和南澤能救出言序,談成合作不是問題,雖說言家軍有一些不確定性,但從西南邊境通往叢京的路線上講,要快得多,並且其中一段路,完全在南家的勢力範圍內,順利通過是必然,另外,南家也可以派人保駕護航,對抗遲聿的攔截。
百裏念放下了酒杯,看向還未表態的南澤,“南少主以為如何?”
南澤垂著眼,神色令人捉摸不透,將杯中最後的烈酒一飲而盡,抬手將空杯一扔,同時站起身,瀟灑離去,“救出言家主的事,包在本少主和今世子身上。”
百裏念麵具下的臉龐,浮現得償所願的笑容,猙獰醜陋。
慕子今也起身告辭,“驃騎將軍放心,會盡快給你消息。”
……
是日夜,南澤與慕子今親自出馬,帶著手下人,潛入皇宮,將困於其中的言序營救了出來,其中既有他們實力強勁的原因,更有遲聿命人不著痕跡放水的緣故。
百裏念三人救言序,欲借言家軍的力,在蒼崆關與魔兵背水一戰,正是落入了遲聿的圈套!他要的就是言辭率大軍一路暢通無阻,順理成章出現在百裏軍的後方,跟關內的魔兵通力協作,對其前後夾擊,一網打盡。
夜色下,皇宮西南角濃煙滾滾,火光衝天,更有顏色豔麗的毒霧在風中張牙舞爪,地麵上屍體橫陳,血流成河,各式武器七零八落。
紅一帶著人在救火、拖屍、清理場地。
上頭的房簷一角,言一色兩手撐在身側坐著,雙腿悠哉地晃蕩著,抬起頭望向漫天星辰,骨子裏的慵懶閑適散發出來,渾身透著一股標準的米蟲氣質。
“啊,每日靈魂一問,什麼時候我能‘活’過來?”
言一色作西子捧心狀,眼角恰到好處地泛著幾點淚光,整個人憂鬱、無奈、自憐自艾。
說白了,就是戲挺多,一般太無聊她又因條件受限找不到樂子的時候,表演欲就會冒出頭。
遲聿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掃了眼她故作姿態的樣子,薄唇翹了翹,彎下身,將人抱進懷裏,在她耳邊親昵地問,“在這兒做什麼?”
言一色整理好表情,轉頭看向他,嚴肅認真地問,“這些日子你對外營造出自閉千星殿的假象,時時刻刻都跟我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好多事不能做,你不煩、不膩、不無聊嗎?”
遲聿暗紅的眼眯了下,神色危險,毫不猶豫道,“不!但你這麼問,是膩煩了孤,嗯?”
言一色被他閃著寒光的眼神刺得一個激靈,求生欲很強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煞有介事道,“怎麼會?我隻是在試探你有沒有膩煩我!是不是看多了,覺得我的美貌也就一般,很難打動你的心?另外發現我脾氣大、沒才情、不貼心、啥也不幹隻會享受……”
言一色說著說著,竟說出了“美人遲暮男子變心”的悲愴感覺。
遲聿有點兒頭大,臉龐忽然朝她逼近,唇邊勾起一個壞笑,低啞著聲音道,“色色怎麼如此妄自菲薄?是不是孤晚上還不夠努力,讓你覺得自身魅力流失……”
言一色的話音戛然而止,臉僵了一下,而後抬手一把糊住他的臉,扭到一邊,冷哼一聲,嗖地站起身,溜了。
遲聿朝她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容更大了幾分,待已經看不見她的影子後,才斂起情緒。
他抬頭望進無邊夜色,精致的側顏輪廓在光與影的交織下,愈顯深刻冷峻、尊貴神秘,一雙眉眼浸透風雪的凜寒,高高在上,睥睨涼薄,無聲流露出掌控一切的從容不迫,風華無邊。
……
言序被救回了慕王府,他在被關的時日裏好吃好喝,沒有受到任何虐待,從表麵上看,好似若無其事,但內心中卻“記恨”著遲聿用他的命要挾言家軍為己所用,可以說,遲聿已經“惹怒”他了,這仇不報,他名字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