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僵在原地,片刻後才找回聲音,結巴道,“是……是!”
言一色看了眼言序,當先抬腳走了進去。
言燕經過言序身邊時,恭敬行了一禮,這才跟上言一色。
言序瞥了一眼自己的黑衣隨從,“山涼,帶上賀禮,走。”
……
早他們二人進去的紅衣男子,被人帶到了待客的花廳,沒過多久,言夫人便帶著一身錦繡珠玉的言語,走了過來。
因著言治去上早朝,還未回來,隻好由言夫人出麵招待,彼時言語正陪著她一起逗鳥,接到下人稟報,就一起過來了。
紅衣男子見到兩人出現,一正神色,緩緩起身,優雅見禮,“末將是大將軍麾下榮鬆,見過夫人,二小姐。”
嚴夫人落座,典雅端方,看了他幾眼,笑著點點頭,語氣讚賞,“你就是榮鬆?總聽老爺對我提起你,說你不僅樣貌百裏挑一,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今日一瞧,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哪裏都好!”
榮鬆垂著眼睛,謙遜道,“夫人謬讚了,榮鬆愧不敢當。”
他說著,眼簾一掀,卻是看向言夫人身邊的言語,一時怔然,仿佛被她的絕世容顏驚豔到了。
言語眼底劃過一絲得意,因為榮鬆的反應恭維到她了,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榮鬆是個實打實的美男子,單論樣貌,甚至配得上言語,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言語端著姿態開口,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在對臣服她的萬民施舍,“榮小將軍怎麼了?”
榮鬆回神,好似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安地垂下頭。
卻無人看見,他眼中閃過的鄙夷和嘲弄。
榮鬆嘴上卻歉然道,“二小姐贖罪,末將無意冒犯!”
言語笑而不語。
倒是言夫人打圓場道,“無事,小語也算在軍中長大,一向不拘小節,不會與你計較,你坐吧!王嬤嬤,上茶。”
“謝夫人,謝二小姐。”
榮鬆從善如流,坐了回去。
言語許是因為慶生,精致打扮過,巧用衣飾,遮住了自己殘缺的耳朵和手掌,遠遠一看,氣質清冷,宛若九天玄女,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樣子。
她淡淡看著榮鬆,若無其事道,“還沒問,榮小將軍今日到府,所謂何事?”
話落,掃了一眼榮鬆身後的隨從,他手中捧著的大型玉盒相當惹眼。
榮鬆回道,“大將軍栽培了末將,既是師又是父更是友,於末將有大恩,定然銘記於心,日後必會報答!聽聞今日是府上二小姐生辰,我既在京,又得大將軍恩惠,怎可沒有表示?故貿然上門叨擾,送上一份賀禮,聊表心意。”
言夫人看他的眼神,更慈愛了幾分,“你是個好孩子,這生辰禮,我就替小語收下了!待將軍回來,你們聊一聊,用了午膳再走。”
她說完,緊接看向身邊伺候的婢女,婢女會意,抬腳走過去,要接下榮鬆的賀禮。
黑衣隨從抱著玉盒卻沒送手,榮鬆看向言語,“這是我千辛萬苦才得來的絕世珍寶,獨一無二,不知能否有幸,請更為珍貴的二小姐當場過目?”
言夫人聞言,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在她看來,榮鬆對言語的示好太明顯了,若是言語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她樂見其成,但如今她即將成為言域的家主夫人,還有了身孕,正是待嫁的關鍵時期,不能有半分不撿點,落人口實!
她衝言語使眼色,言語卻沒看她,而是似真似假道,“一個賀禮而已,有什麼不能看?但如果我看了不滿意,別怪我將你和你的賀禮都扔出門去!”
言夫人心頭一梗,見言語聽不進勸的樣子,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榮鬆忍不住流露喜色,卻又意識到不能失態,急忙刹住,清咳了一聲,衝黑衣隨從道,“寒鴉,將賀禮送到二小姐麵前。”
“是!”
寒鴉拘謹地垂著頭,小心翼翼走到言語身邊,單膝跪地,將手中的大玉盒子舉過頭頂,呈給言語。
他姿態恭敬謙卑,代表了主子榮鬆對言語的珍視。
言夫人看到此處,自然發覺了榮鬆對言語的用心,忍不住想起昨日匆匆見過一麵的準女婿,他對言語的那個冷淡態度……足見根本沒將人放心上。
言夫人對言序十分不滿意,可她也無可奈何,言語的婚事,從來不是她能做主的。
榮鬆的小心對待,讓言語此時有些飄飄然,近距離細看寒鴉呈上的玉盒,一眼便被它的光華、精美吸引住了,她見過無數的玉質品,不乏巧奪天工之作,但從未像今日一樣,隻是一眼窺見它的美麗,心便開始砰砰直跳!
她開始信了,這裏麵或許真是一件獨一無二的絕世珍寶。
言語抬眸瞧了榮鬆一眼,為展現自己識貨,清淡笑道,“這樣好的東西,真要送給我?這該不會是什麼小國的鎮國之寶吧?”
榮鬆雪白剔透的臉上浮現羞色,竟是十足純情!
言語震驚不已,言夫人也忍不住插嘴道,“小語所問當真?聽老爺說,你幼年家道中落,身無分文,之後顛沛流離,直到進了軍中,才有一處安身之所……這樣貴重的東西,你如何弄來的?”
榮鬆見兩人起疑,不慌不忙開口解釋,“末將在邊境時,曾偶然間救過蒼洱國太子一命,他為了酬謝末將,便將此物相贈,鎮國之寶還談不上,但也接近了……這件事將軍也知情,東西也是將軍讓末將收著的。”
他一番話落,言語和言夫人想了一下,都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那就是,榮鬆今日到訪送賀禮,還有另一重目的——通過言語過生辰的契機,將蒼洱國貴重之物,變相交到言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