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隱落下一黑子,蘇玦一白子無氣被吃,笑嗬嗬道,“我沒操心,隻是想看看,這種能讓我幸災樂禍之事發生幾率有多大!”
蘇玦優雅從容地繼續走子,無隱瞄了一眼,目光一凝,發覺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
無隱依然鎮定,摩挲著手中黑棋,思慮著該走哪一步。
“言妃娘娘一人去的荒月?”
他意味深長地問,眼底晃過一道幽光,沉吟了一下,落子。
蘇玦毫不遲疑,指間的白棋穩穩落在交叉點上,四兩撥千斤回避問題,“怎麼?無隱少主想當護花使者?”
“嗬嗬,我倒是想,但你這位憂國憂民的蘇大人,卻認為我會辣手摧花,不準許啊!”
無隱手中捏著黑棋,目光在棋盤上逡巡,心不在焉道,“我其實是想說,不管她是不是一個人,從此時此刻起,再無一人能自叢京城離開去接應她!”
他的語氣輕柔,聲音華麗,帶著說情話時的纏綿悱惻,但字字句句,卻流泄著冰冷殺伐之意!
這是對蘇玦的又一次宣戰,他將自己困在叢京城,那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困住他後麵派去荒月援助言一色的人!
蘇玦悠悠一笑,仿佛一朵玉蘭在如霜的月光下徐徐綻放,不甚在意開口,“祝你能得償所願。”
他話落,落下白子,指尖輕叩了下棋盤,示意無隱看棋局。
無隱邪笑一聲,伸出手,自己提子。
蘇玦唇角微翹,淡淡反問,“無隱少主不是言之鑿鑿地說並無傷害娘娘之意?這還沒幾句話,就暴露了本心,如此沉不住氣,可不像平日的你。”
無隱故作不懂,死不承認,堅持狡辯,“這隻是對你‘囚禁’我的報複,跟傷害娘娘差了十萬八千裏!我走南闖北,閱人無數,言妃娘娘是我見過的所有女子中,功力最深不可測的一人!要說誰能對她有性命威脅,也就我師父和陛下了!我又不是沒腦子,派人傷她、殺她不是自取其辱?”
無隱跟言一色沒有正式交過手,隻有一次推、關窗的較量,結果是他被打飛。
高手過招,根本不必真刀真槍打到最後,便知對方跟自己有沒有差距,差距又是多大。
無隱判斷不出言一色的武藝比他高深多少,但他甘拜下風。
原本他的行事作風就不是武力優先,心知言一色根本不是直接用強硬手段就能捉住的人後,便徹底打消念頭。
他最初接觸言一色,明麵是因古裳的懇求、無名的吩咐,來給她一個痛徹心扉的教訓,但事實上是,他怕遲聿的事後報複,所以隻打算意思意思就行了,之所以來叢京,主要目的是玩耍,畢竟,京城錦繡繁華,彙聚天下之最,順便視察自己的幾處產業,走幾次人情往來……
他提出的所謂合作,源於看見了言一色手中的先帝詔書,當時他雖然表現地像在看廢紙,但其實已經有了盤算。
打頭計策是苦肉計,但被言一色識破,在他意料之中,真正目的是對她做個初步了解。
後來便是進入正題,談合作,他在言一色、蘇玦等人麵前說的話,真也真,假也假。
古裳的確求他將言一色騙去荒月,好親自報仇泄憤,他以合作之名誘騙言一色去荒月,順應了她的心意,在無隱那裏也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