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下去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再叫我。”諾諾往後退了一步,正要轉身,嚼完嘴裏珍珠的宴若愚開口:“等一下。”

諾諾站在原地。

“你手上怎麼回事?”他望向諾諾的掌心,並沒有表現的多關心,而是想到不少病從口入的新聞,一腦補加工,就變成報紙一角的“某店員手有創傷依舊製作奶茶,致使多名顧客感染細菌”。

“沒受傷,紋身而已。”諾諾嘴上說著沒事,將右手背上身後的動作還是出賣了他。他那裏貼了一塊肉色的膠布,得近距離才會發現。宴若愚站起身走到他麵前,抓住他的手腕想一探究竟,不相信道:“誰會在手心留紋身啊。”

裴小趙小聲嘀咕:“還真有一個。”

宴若愚聽見了,嫌他多嘴,扭頭看向裴小趙,眼神裏沒有絲毫對諾諾的柔情。諾諾剛好趁這一回頭把手抽回趕緊下樓,惹得齊放不禁揶揄:“今天太陽是真的打西邊出來,居然有人對您的魅力不為所動。”

“切,”宋玉一臉不屑,貶低道,“男的留什麼長發,娘炮。”

“不娘啊,我看他未必知道自己好看,素著一張臉也不打扮,不像是彎的。”齊放正色道,宴若愚聽得出他言語裏藏著的規勸之意,遞了個眼色讓他放寬心,他是直的,這麼多年交的都是女朋友,調戲小店員隻是一時興起,有那麼多人上趕著巴結他,人家要是不樂意,他不可能掉價地纏上去。

“不過誰手心有紋身?”齊放會意,換了個話題,裴小趙正要說,他們約的奶茶店老板就上來了。看頭發數量,他的年紀才是全場最大,可他熱情地稱呼“齊總”“宋哥”,嘴裏的蜜比奶茶甜多了,奶茶店融資後的估值也著實令人心動。宋玉暈乎乎的,在紙上畫個大餅都能把他套進去,齊放有市場調查做依據,看好這個奶茶品牌的前景,就在老板去洗手間後問宴若愚怎麼看,願不願意一起投。

但宴若愚毫不猶豫地搖頭。齊放問他原因,宴若愚一針見血,說他都不用看調研數據,就憑這空蕩蕩的室內和外麵的長龍,他買過一次就絕不對再成為這家店的消費者,體驗太差。

齊放樂了:“那他剛才說一起吃晚飯,你為什麼答應?”

“我隻是不給他的店投錢,一頓飯我難道請不起嗎。”見那老板從洗手間裏出來,宴若愚也起身下樓。

甫一轉身,就看到員工專用更衣室的門被推開,諾諾換了件及膝的棉大衣,背個帆布包,半張臉埋進內搭的高領毛衣裏,頭發從馬尾變成個隨意的卷。

他的衣服顏色也很素,像是太舊,又洗過太多次,褪色的素。這家奶茶店二十四小時不歇業,他上早班,現下六點,正好交接班。

他出來之後沒半分鍾,另外兩個員工也從更衣室裏出來,他就跟在那兩人後麵,低著頭,和老板打招呼時很生疏,完全是出於禮貌,隻有在同宴若愚擦肩而過時匆匆抬了一眼,兩人的目光若有若無觸碰了一瞬。

這讓宴若愚之後的追視顯得異常漫長,諾諾都轉彎消失在視野裏了,他還往門口留意。

齊放全都看在眼裏,用手肘碰宴若愚的肩,稀奇道:“還真看入眼了啊?”

“怎麼可能,也就這張臉還行,其他地方……”宴若愚不承認,從鼻孔裏出氣,“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