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尾聲(1 / 2)

林珍伏在時其身上悲痛欲絕,幾度哭昏死過去,拉時其的車將要開動的時候,死死互著擔架不肯撒開,因為她知道,這一撒手,便是永別。

時其去逝,林珍的魂也跟著走了,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那個無所不能,說要給她舉辦一場婚禮,陪她走完一輩子的大男人,在一個飄著大雪的下午會突然離開她。

瘋狂地搖晃時其僵直的身體,大聲呼喚他醒來,摸著他冰涼的麵頰,用手怎麼捂也捂不熱,索性趴在他身上,用體溫給他溫暖,仿佛過一會兒他就會慢慢融化,複蘇過來。

沈鵬看著幾近瘋狂的林珍心碎,現場的車要撤走了,死者也要帶走安葬,不得不上前強行將她抱離。

林珍拚命踢腿拍打他,激動中一陣目眩,再度暈厥。

姚正替沈鵬打開車門,盯著林珍憔悴的樣子,無比痛心,輕歎一聲囑咐他,“照顧好林珍。”

沈鵬也歎口氣,“我知道。”

“不好了,袁嘯天跑了!”突然有人高喊,像一聲驚雷炸響當場。

沈鵬和姚正同時一愣,然後沈鵬下車跟著姚正一起飛奔到押解袁嘯天的警車那。

到了一看,哪還有什麼警車,袁嘯天掙脫了手銬,還將車上的三個警員打成重傷,獨自駕車逃跑了。

“我們的人已經去追了,路口有路障,他跑不了多遠。”程軍長泰然自若地說。

姚正自然不是擔心這個,“袁嘯天明明知道跑不出去了,為什麼還要拚了命地往外逃呢?”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程軍長思忖著說,“他……是不是還有未了的心事?”

經他提醒,沈鵬猛然意識到什麼,馬上掏手機給沈鶴翔打電話,提示占線,父親不知道正在給誰打電話。

不出沈鵬所料,沈鶴翔此時在跟袁嘯天通著電話,老頭子早有準備,知道他一定會來找他。

自知日暮途窮,袁嘯天想在人生最後,實現他心裏多年來深藏的一個願望。

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給沈鶴翔打電話,“爸,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爬山,一會兒太陽就要落山了,你馬上來郊外,去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座山上等我。”

袁嘯天今天的語氣格外平和,時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三十年前,他又變回那個乖巧懂事的沈城。

沈鶴翔立刻察覺出,他這變化並不簡單,聽到袁嘯天喊出那一聲“爸”,心情分外激動,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是他對不起兒子在先,為了償還對兒子的虧欠,他心甘情願為他付出一切。

掛下電話,拿起大衣緩緩走到門口,停住,招呼保姆過來,“一會兒沈鵬回來,告訴他我在書房的桌上放了一封信。”

沈鶴翔知道自己去見袁嘯天便回不來了,提前已經把要交代的事全寫好了,今天正好交給沈鵬。

沈鵬不停給沈鶴翔打電話,要麼占線,要麼關機,最後心急如焚地打到深宅,保姆接起電話,“少爺,老爺外出有一會兒了。”

沈鵬盯著手表,“走多久了?”

“有十多分鍾了。”保姆估摸。

十多分鍾?不正好是袁嘯天逃跑的這段時間嗎!

“他說去哪兒了嗎?”沈鵬緊接著問。

保姆思考,“沒說,哦,對了,先生說在書房給你留了一封信。”

沈鵬就要趕回深宅,這時,有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給程軍長彙報,“首長,袁嘯天開著車往郊外一座懸崖去了。”

沈鵬心頭猛一驚,懸崖?

他有一段時間,在夢裏經常夢到一個的地方,他去那邊了,太巧了吧!

“我們馬上過去。”程軍長立刻叫上姚正。

沈鵬旋即也跑回車上,同他們一起趕過去。

腦海中再次出現夢裏那個驚心動魄的畫麵,腦門直往外滲冷汗,回頭看了一眼後座的林珍,她還在昏睡,方才激動過度,讓她耗盡了精神。

這會兒顧不上她了,也好,先讓她在車上睡一會兒吧,眼下,必須先找到父親的去向,他心裏才能踏實……希望他隻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到了山腳下,聚集了大批的人員車輛,沈鵬得知袁嘯天已經上了山,心一個勁兒往下沉,眼前的山崖跟夢中畫麵的一模一樣。

沈鵬雖然自小在這裏長大,從來沒到郊區的這座山玩過,大概是沈鶴翔過去經常帶沈城來的緣故,不想睹物思人,讓心裏難過,也就沒帶沈鵬來,後來他因為學習工作緣故,就更沒有時間在本市閑逛,所以對這座山一無所知。

但它卻在他的夢中真真實實地出現了,簡直不可思議。

沈鵬忐忑不安地跟著姚正一幫人上到崖頂,這個季節,山上的風刮得很急,像酒一樣烈,吸到口中冰冷刺痛,隨著呼吸便有一種灼燒的感覺。

沈鵬立起衣領擋風,看到大雪狂舞的懸崖邊被穿綠色和黑色的製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特警和特種部隊的士兵全朝崖邊舉著槍。

他確定袁嘯天就在對麵,但這幫人顯然不敢輕舉妄動,心裏納悶,跟著一幹人過去打算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