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樹搭建的木屋裏,伊斯利爾眨著靈動的大眼睛,看著這個已經在夢裏夢了十三年的世界。
那是天,它竟然是藍的。腳下的應該是雪地吧,踏著涼絲絲的,心裏卻感到一陣溫暖。傳說,人類在上麵會很冷,但是她卻不是,是因為她在父親那裏傳承了冰雪女神的神力,才會這樣嗎?
輕輕的閉上眼睛,然後長長的吸一口清晰的空氣,它竟然帶著一絲絲的香甜,好像帶著花草的味道。
木屋的外麵,好像有個聲音在召喚著,伊斯利爾抬起粉嘟嘟的小腳丫,輕輕的邁了一步。這一步,她邁得很小心,先是抬起腳,用腳尖點了點前麵的地麵,然後才慢慢的踏實,緊接著,她笑了。
“嘩……,”四周好像傳來無數的歡呼聲,像在歌唱,像在歡慶,像風的低語,像樹的輕哼。
“這,是就爹娘曾經生活的世界,好美……,”伊斯利爾走出木屋,來到屋外的雪地上,一邊用小腳丫不斷的抓著雪,一邊閉著眼,張開胳膊,擁抱著整個世界。
木屋內,艾西莫兒慢慢的緩了過來,但是她沒有出聲。爬起來,瞧瞧的躲到門後,眼巴巴的看著外麵的小不點,嘴巴怎麼也合不上。
“姨娘,你知不知道,這樣偷窺人家,可是很不禮貌的哦。”伊斯利爾笑著轉過頭,衝著艾西莫兒眨了眨左眼。然後兩手抱胸,美滋滋的轉過了頭
“唯,偷東西的,我也看見你了,快過來。”
樹人正從遠處向這邊走來,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腳步,貓著腰,兩隻樹枝般的大手,一前一後,好像在劃水一般。
一人一樹聽到喊聲,立刻蔫了下來,走過來,靜靜的站在一邊,等著挨批。
一個半妖精,一個樹人,從沒有見過,但是來自靈魂的親切,卻不斷的召喚著伊斯利爾,嚴肅的小臉,板了不到十息,她終於忍不住一下子撲到了艾西莫兒的懷裏麵。
“好,好,一切都過去了……,”艾西莫兒緊緊的抱著小不點,淚眼婆娑,仰頭看向了天空,“我的獅子,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長大了。”
……
漸漸的,哭聲變大,又變小,然後沒有了聲音。正在懷念往日的艾西莫兒一驚,低頭一看,原來小不點已經睡著了。不僅笑著搖搖頭,回到了木屋。
……
夢,又是夢,仍然是重複了十三年的夢。但是,夢從來都不是連貫的。隻是一些碎片,一些記憶。夢裏麵有老疙瘩爺爺,有艾西莫兒,有模糊的樹人,還有美麗的娘親和一把冰晶便的巨劍,以及劍上的十二個天地符文。
長長的睫毛輕輕的動了動,伊斯利爾醒了過來,但是她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她在怕,是的,害怕。
在潛意識裏,她懼怕著這個世界,甚至懼怕著自己。也許是因為害怕,所以她並不完全相信任何人。
沒有爹娘在身邊,她隻能獨自支撐。
這個世界是那麼的陌生,除了記憶裏的一些人,還有完全繼承的冰雪神力和秘技,便什麼也沒有了。沒有娘親的記憶,隻有阿爹斷斷續續的一絲回憶。一絲深深刻入靈魂深處的回憶。
珈藍樹下的第一眼,木屋裏的相擁,妖精花園裏的甜蜜,還有巴巴羅薩族的傷心和最後的不舍。
回憶裏,是滿滿的不朽,是滿滿的阿爹對娘親的愛戀。
“阿爹,你好傻……,”伊斯利爾皺了皺小鼻子,將一滴眼淚憋了回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木屋裏麵沒有一個人,但是卻籠罩著一絲濃濃的香,讓口水也止不住流下來的香。
“是什麼?”伊斯利爾站了起來,卻感到身上沉甸甸的。低頭一看,隻見以前的藍色衣裙不見了,不知何時換上了一套紅色的衣裙。
長長的裙子,長至腳踝。軟軟的,輕輕的一轉,飄了起來,好像一朵盛開的花朵。裙子無袖,隻有兩根帶子吊在肩膀上,胸口處的邊緣,有著起伏的花邊,向雪花一樣。
腳上一雙紅靴子,長長的,直到膝蓋,上麵的紅色不知名獸筋交錯的束著,在靴子前方打出了一個個菱形的圖案。
“哎?菱形,靴子,我怎麼會知道這些的?難道……,”伊斯利爾吃驚的捂住了小嘴巴,眼睛看了看外麵。小腦袋一轉,銀色的及腰長發立刻舞了起來。
“醒了?吃飯了……”屋外,艾西莫兒正在忙活著,她的身前是一個篝火堆,上麵支起了一個木架子,架子上,吊著一口小銅鍋,裏麵正不斷的飄出白色的霧氣。
“不對,不是隱藏的記憶,是它們……,”伊斯利爾失神的看著屋外的植物,那一棵棵的冰晶樹,那一叢叢的雪草,好像在向她低語著,訴說著。
“是它們告訴我的,為什麼,我是怪物嗎?好像人類,不會這樣的……。”
“怎麼了?寶貝兒?”艾西莫兒發現了伊斯利爾的異樣,將鐵勺子扔進了鍋裏,走了過來。
伊斯利爾沒有說話,仍是看著那些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