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拖出房門之後, 陳念手機裏的畫麵暗,再亮起的時候,就正常多了。
方芝拿著手機, 屏幕裏是她亮晶晶的笑臉, 她看著陳念, 將垂在耳邊的縷頭發別到腦後, 而後問陳念:“怎麼樣?”
“啊?”陳念還是有些楞。
“我學得像不像?”方芝出了房間, 到了處柔軟的沙發上,舒舒服服地坐下來,“我本來想委婉點的,但他的屁話實在是太多了。我想要是你在,肯定忍不了這麼久。”
陳念下子笑起來,她低了下腦袋, 再抬頭的時候覺得胸口酸澀, 眼淚直往眼眶外衝。
陳念抬手抽了張紙巾,蓋在了臉上:“像。”
方芝靜靜地看著她, 剛才那飛揚跋扈用詞狠毒的樣子完全消失了,她的聲音又輕又溫柔, 隔著千萬裏,貼在陳念耳邊。
“小時候看你罵人我可羨慕了,好在這些年沒白學。”
陳念點頭, 等眼睛裏的潮意下去些,這才啞著嗓子問方芝:“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啊?”
方芝:“嗯?哪部分?”
陳念眨眨眼,對上她的視線:“就關於剛才那個人, 你知道哪部分?”
“你查得到的我也查得到。”方芝道,“你會懷疑的,你擔心的, 我都察覺得到。”
陳念張了張嘴,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也無需她再問,方芝今天開了這個視頻,給她直播,便沒打算再藏著掖著。那些橫亙在她倆之間的猜疑、秘密、阻礙和艱辛,絲毫,在長長久久的時間裏,終於消失殆盡。
“《失落玫瑰》遞過來之後,你反應那麼大,我肯定要查清楚。”方芝道,“那劇本我看了,就是個傻逼的幻想。楊絕沒媽,童年淒慘,所以腦子不太正常。”
陳念:“……”
方芝跟她聊起來,所有在她這裏諱莫如深的恐怖事件,到了方芝嘴裏,便變成了另外種風味。
方芝沒有她那麼多的瞻前顧後,沒有她那樣的膽戰心驚,她被他們養得勇敢無畏,麵對強權,
從不低頭,麵對誘惑,不屑顧。
她身上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像株抖擻新綠的植物,隻管往上而去,往上而去,哪怕把天戳個窟窿。
“我從來都不怕楊絕……”方芝頓了頓,“但你怕。
“你怕我也就怕了,所以這些事直做得小心翼翼,也沒敢和你說明白。”
她看著陳念,有些猶豫:“現在我覺得你好多了,他又剛好找上門來,所以我想著,不如把瘡疤剜了。”
“對不起。”方芝道,“對不起,我又沒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張地做了衝動的事。”
方芝經常這樣幹,實際上,她經常這樣幹。
突然不要參加比賽,突然出國,突然拒絕陳念的公司,突然出櫃,等等等等,在當時總是會氣得陳念控製不住情緒,像頭暴躁的野獸。
她橫衝直撞,把原本平靜的生活,細致的安排打亂得團糟,把陳念心底窩著的不敢觸碰的角落點點地翻開,到如今,終於攤開在了太陽下。
不過如此。
陳念聽著方芝同她坦誠地說著那些她拚命保護的秘密,突然就覺得不過如此。
當痛苦過去,當恐懼終結,每次的坎坷,就像是曲折向上的階梯,終將到達光明之地。
“所以你猜到了?關於方知著。”陳念問她,心裏已經不覺驚奇。
“有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地方,但大致的故事,心裏有底了,因為隻有這樣才符合邏輯。”方芝道,“你不用跟我說清楚,你想留著什麼就留著什麼,我不需要確切的答案,我找原因,找解決的辦法,所有的目的都隻是為了讓你開心,讓你安定。”
方芝攤了攤手,笑得很燦爛:“現在你的狀態很好,我的目的達到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陳念笑了笑,問她:“想不明白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想我是個瘋子,我腦子有病,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樣嗎?”方芝悠悠地說了句,頓了頓又道,“你是瘋子,也得是個快樂的瘋子。”
陳念又笑起來,她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