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芝並沒有去花店, 她叫了車,拉著陳念跑了很遠的路,去了北市最大的花市。
這個點, 花市早關門了,偌大的市場空蕩蕩的, 空氣中彌漫著花的香味, 卻沒有花的蹤影。
“方芝芝。”陳念樂得不行, “你是不是演戲演傻了。這裏白天的確有最多品種最全的花啦,可是早市也得等到五點才有人開門哦。”
方芝攥著她的手, 一點都沒有沮喪。
她拉著陳念拐到了另外一條路上去,沿著昏黃的路燈,一直往前走。
“怕不怕?”她問陳念。
陳念垂眸看著兩人交握在一塊的手:“有什麼好怕的。”
方芝:“這麼黑,前麵有大灰狼,哇嗚……”
陳念咯咯咯地笑起來,她能感受到方芝的興奮,這興奮的來源是成功的演出,和完美的好心情。
陳念喜歡她這樣的興奮, 突然就變得幼稚, 說些小孩子才會說的, 無意義的廢話。
“大灰狼來了先吃我。”陳念道,“吃我的時候你趕緊跑。”
方芝:“那不行, 大灰狼肚子裏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呢,我們一塊去走一遭。”
陳念:“你就不能讓我先跑嗎?”
方芝:“你跑嗎?”
陳念嘴角都快飛到天上去:“不跑。”
方芝攥緊了她的手, 柔軟的指尖相交纏:“那不就得了。”
你不跑,我也不會跑,那我們就一塊走向黑暗,打倒黑暗。
但黑暗盡頭不是大灰狼, 黑暗盡頭是亮著大燈的花園。
大門敞開著,老板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大晚上的,喝茶看報。
旁邊老舊的收音機裏咿咿呀呀,在唱戲。
“老板,買幾盆花。”方芝道。
老板抬頭看了她們一眼:“大晚上的,你看花?”
方芝:“這不有燈嗎?”
老板:“有燈晚上也不開花啊。”
陳念立馬接口道:“晚上開花的植物也很多啊,沒花我們就看看葉,好葉子養好花,怎麼著都漂亮。”
老板推了推眼鏡:“嘿,這小姑
娘。”
他抬了抬手:“行吧,你們進去吧。晚上看得不仔細,可別白天抱過來說我坑你們啊。”
“不會的不會的。”陳念應聲道。
兩人就這麼進了花園,花園分成兩部分,有頂棚遮擋的,露天的。裏麵整整齊齊地排練著一盆盆的植物,大部分都還隻有剛剛長大不久的枝幹和葉片。
老板沒跟著她們,她倆像逛菜市場。
陳念打著手機,一盆盆地給方芝查,大概確定了這盆是什麼花,這盆又是什麼花。
“買帶盆的也好。”陳念道,“長久。”
“嗯。”方芝點點頭。
陳念:“鮮花一般也就撐一個禮拜,你隻要養過一個禮拜不死,就賺了。”
方芝:“嗯咯。”
陳念張開雙臂:“好了,公主殿下,您要哪些花,不要給小的省錢,小的有錢。”
方芝:“這個,這個,這個,這個,不要,其他的都要。”
陳念:“……”
陳念斜著眼睛:“啊這,公主您今天要走霸總劇本嗎?”
方芝:“掏錢的是霸總,你是霸總。”
陳念:“我也不是心疼錢……”
方芝:“免費讓你搬,你搬多少?”
陳念:“搬空!”
方芝:“還說不是錢的事。”
真是邏輯縝密思維嚴謹,陳念被她說服了。
方芝說要很多很多,果然就是要很多很多,真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君子呐。
陳念叫來了老板,問他有沒有送貨服務。
老板抬抬手:“大晚上的,我要不在這住早關門了,沒人能送。就兩盆花,我給你們少點錢,叫個出租車,這不就回去了。”
陳念:“出租車拉不下。”
老板:“你是批發呢咋滴,還拉不……”
陳念讓了讓身子,打開了老板的視線。
她倆剛才已經把挑好的花全都搬到空地上了,滿滿地,堆成了一個圓。
老板:“……”
陳念可憐兮兮:“老板拜托啦,這不送貨我們搞不回去啦。”
陳念:“我們可以多掏送貨費
。”
老板轉身往外走:“我去開車。”
老板開來了麵包車,擺上花以後,人能坐的位置就很小了。
“擠擠,擠擠。”老板催促她倆,“一趟就到了。”
方芝先上了車,在那唯一的空位上坐下,然後朝陳念伸過來手。
陳念隻得過去,半個屁股在座椅上,半個屁股懸掛空中。
方芝:“過來點。”
陳念稍稍挪了挪胳膊,兩人的肩膀擠在一塊,困難地摩擦。
“還能過哪裏去啊?”
方芝拍了拍自己的腿:“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