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搖頭:“不多。”
蘇青奕:“我知道你手裏備著一
些資源,但就真的,不往後麵考慮考慮了嗎?”
陳念收回了視線,看她:“考慮什麼?”
蘇青奕的指尖輕輕在桌麵上磕了磕:“你辦公室裏的人。”
陳念笑起來:“真不簽她了,你放心。”
蘇青奕:“我看她也沒打算簽別的公司,反正我這邊沒什麼風聲。那音樂劇最多半年也就演完了,後麵……”
陳念:“她不喜歡的。”
蘇青奕:“啊?”
陳念抬了抬手:“她不喜歡這些,安排好的一切,她有自己的想法。”
蘇青奕:“啊。”
啊完了什麼話都沒說,低頭喝了口酒。
陳念:“想說什麼就說唄。”
蘇青奕:“真任性啊。”
陳念聲音裏帶著笑意:“嗯。”
蘇青奕:“你還挺驕傲?”
陳念指尖抵在酒杯上,輕輕摩挲:“嗯。”
蘇青奕一臉難以置信:“你這是什麼寬宏大量的觀世音菩薩,要放我身上,我辛辛苦苦準備好一切等著你,到頭來你不幹了,我得把人綁回來,關在屋子裏,逼著她幹。”
“其實我想明白了。”陳念道。
蘇青奕:“明白什麼?”
陳念盯著玻璃杯上映出的虛晃的光影:“想明白她想幹什麼。”
蘇青奕像個提問機:“她想幹什麼?”
陳念笑得很溫柔:“我想幹什麼,她就想幹什麼。”
蘇青奕:“……”
兩人就著這稀裏糊塗的話題,又多喝了半瓶酒。
陳念不願再多說,但提到方知著的時候,便嘴角含笑,蘇青奕有些受不了她這表情,終於結束了這頓飯。
她付錢離開,陳念癱在座位上,沒急著走。
不想起方芝還好,被人這麼隱隱約約地刺探了一晚上,現在,她滿腦子裏都是那張臉。
有段時間沒見了,從林天意的事爆發開始。
方芝沒有拿走她家的鑰匙,也沒有在她忙的時候打擾她,兩人鮮少發信息,但陳念就是知道,她在幹什麼,她在想什麼,
她情緒如何。
很簡單,交換位置帶入一下就可以了。
陳念以前覺得,她和方芝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一個熱情,一個冷淡,一個外向粗糙,一個內感細膩。
但自打方芝回國,故意同她拉遠距離,陳念琢磨她的動機,她的心情,驀然發現,其實這些,是她早就經曆過的。
反反複複地經曆過。
一門心思地為了對方好,孤注一擲地想要把對方牽引上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離得遠了怕控製不住,靠得太近了怕適得其反。
在某個時刻,猛然醒悟,想要給對方自由,讓她不做籠中鳥。
又在某個時刻,受不了這扯遠的距離,攥著那根線,瘋狂地往回拽。
某個時刻,是那個時刻,是這個時刻。
突然的想念衝擊著感官,如同洪水猛獸,將一切鋪就的道路吞噬。
林天意到公司之前,去的是劇場。
《gloryland》進入到了最後的排練,陳念想看舞台上的方知著,也想看她素顏常服,幹幹淨淨一張臉,扮演一個認真的演員。
手機就在兜裏,安靜地躺著。
陳念的指尖還在酒杯上,意識已經撥通了電話。
“嗡”電話在響。
“嗡嗡”伴著她設置的專屬於方芝的鈴聲。
陳念笑起來,覺得唯有天意,隻有天意,能讓相隔在兩處空間的人,心有靈犀,身有雙翼。
陳念接起了電話,往餐廳外走。
“喂。”她輕飄飄地問候,“怎麼現在打電話?”
方芝的聲音清清冷冷,帶著唯有她能察覺的委屈:“不方便嗎?”
“還行。”陳念道,“這會沒什麼事。”
方芝頓了頓,像在念一句無關緊要的台詞:“我好像把東西落在你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