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和孫小姐路上遇到事情耽擱了,傳話回來說是今晚就到。”
“許久不見淺淺了,這丫頭也不知道舟車辛勞受不受得住。”
“孫小姐身體一向好,您放心。”
小姐何時如此性情了。
“擺宴吧,午後還需過去。”
“是。”
畢竟是五十有六了,身體大不如前,她蹙眉起身,陡然覺得一陣眩暈,容嬤嬤忙上前扶住,穩了又穩,才不至於跌倒。
隻是此刻,她心中覺得委屈無比。
那一句斬草除根,別人早已不把她當是容家的女兒,虧的她還處處為母家榮耀著想。
……
前廳落針可聞,堂上水墨和容昭毓都不說話,下麵的人自然是大氣不敢出。
容昭毓臉色如常,眼角紅絲卻是怎麼也掩不住的。
許久,水墨聽聞容昭毓輕咳一聲。
“諸位遠道而來,今日對賬種種賬目之事,是我管教不嚴,壞了規矩,雖然錢款已經償還,但不可不罰。墨兒已經長成,自今日起,水府大小事宜,墨兒出嫁前均由她管理。”
容昭毓轉頭看著水墨:
“水府的老人要善待,不可寒了他們的心。”
“多謝祖母指教。”
“走吧。三月豔陽天,許久不曾去走走了。”
容嬤嬤驚訝間扶著容昭毓走出了前廳。
直到此刻,容昭遠依然沒有回過神來了。
安道陽和燕景等人更是詫異無比。
薑善麵無喜悲,心中卻有一絲絲的得意。
“繼續。”水墨沉聲吩咐。
白芷拿著一本本對賬結果親自送到每一位掌櫃手中。
容昭遠皺眉,眼神犀利無比的斜視著上方水墨的茶盞。
偌大的廳堂,侍女來來回回服侍著堂上的人們。
水墨看著剛剛斟滿的茶盞中盤旋的茶葉,甚是好看。
她端起茶杯淺飲一口。
容昭遠嘴角微微上揚,抬頭放下賬本,如釋重負搬舒展著身體。
“對賬已經結束,諸位掌櫃都已經看到結果。祖母特意交代,一定要給諸位先生解釋的機會。我也說過,今日對賬結束,明日將帶著諸位參加鎮國公大小姐及笄之禮。再者,今日之後,洛陽大掌櫃之位將會虛位以待,諸位掌櫃有意向者這些日子盡可以提,等到三月十五馬上可以走馬上任。”
水墨話音剛落,容昭遠拍案而起。
“你什麼意思?”
“區區一個掌櫃罷了,下了也就下了,容掌櫃何必動怒。”
人未到,聲音先來。
眾人看向門口,一直久未現身的君逸輕紗青衫,冠玉如墨,緩緩逆光而來。
十八大掌櫃中並未有他,因為金陵是掌印直接負責,但是他的位置舉足輕重,比起大掌櫃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小姐。”君逸恭敬施禮。
白芷一時不太習慣,君逸突然這麼正經。
“你剛才說什麼?”容昭遠不耐的打斷。
“我說您容掌櫃區區一個掌櫃罷了,哪裏來的臉這麼霸道?”
“哈哈哈。小子。老子還就霸道了,怎麼樣?”
“您不就是水家掌櫃嗎?難道您還能是主子不成?”
“我告訴你。老子就是主人,專門教訓你這種汪汪叫的狗。”
“哈哈哈。”安道陽沒忍住發出大笑。
其他掌櫃或歎息或沉靜或也跟著笑。
“哈哈哈。您說我是什麼樣的狗?”
“汪汪叫的狗。”
“怎麼叫?”
“汪汪。”
“乖。”
這時堂上就不僅安道陽了,大部分都忍俊不禁了。
容昭遠忽然反應過來,瞪大雙眼怒視著君逸,下一瞬間抬起右手一掌就劈了過去。
君逸輕輕一閃,那掌風深深打在燕景岸上,燕景忙一閃,但是幾案刹那間就被劈成兩半,案上茶盞賬本散落一地。
對賬之時有爭吵出現在所難免,但是說到動手還是頭一回。
容昭遠一掌落空,抬手又是一掌過去,君逸讓一掌已是天大麵子,他抬手就迎接了上去。兩道掌風即將碰撞,內力相撞,這碩大的前廳不說散架估計也要被損壞七七八八。
水墨最是見不慣容昭遠這種說不過就撒潑的人,況且兩人掌風相遇力量會數倍增強,難道說不過就要拆了她這府院?
水墨微微蹙眉,突然出手,輕輕巧巧一掌劈開兩人。
君逸還好,掌風隻打出去一成,此時收回最多踉蹌兩步。
可容昭遠不一樣,自己發出去的掌力深深被水墨迫回體內,他倒退十數步,五髒六腑陡然劇痛起來,可是表麵卻全然看不出。
他一時慌亂不已,但是心中猶自鎮定。
因為背後,還有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