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大的,震耳欲聾。
郭梅英追到臥室門口,用腳踹了一下,“死小子,別跟我耍死狗。你就是再威脅媽,我也不會放過那丫頭。小雪死,她也得死!這是小雪的最後願望,也是我的願望!”
佘榮的聲音,在房間裏傳來。
那聲音聽著有些崩潰,帶著無法形容的絕望,“既然媽選擇了同歸於盡,那就同歸於盡吧!如果媽僥幸逃脫了,那就讓我來抵命。如果媽被抓了,那咱們就一同上路吧!活著既然痛苦,同歸於盡也幹淨!”
郭梅英哈哈笑起來,聲音蒼涼而悲壯。
她一邊用腳踹門,一邊較勁似的撂狠話,“同歸於盡就同歸於盡,別以為老媽不敢。你妹妹要死了,媽活著也沒意思。同歸於盡,黃泉路上也有作伴的。活著,兒女雙全。死了,兒女依然陪在身邊,多好啊!”
房間內,徹底沉寂了。
佘榮再也不說話,以沉默反抗郭梅英的竭斯底裏。
一陣陣汽車的轟鳴聲,在院子裏響起。
郭梅英知道佘鴻運回來了,急忙衝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她衝著廚房的方向,大聲地喊,“雲嫂,我不小心把茶杯打翻了。你過來打掃一下,滿地都是水漬,小心把人滑倒……”
雲嫂應了一聲,拿著掃帚走進來。
郭梅英瞧了瞧窗外,低聲叮囑,“我和少爺說的話,別告訴老爺,聽見了沒?你要是胡說八道,我們這兒,就不收留你了。”
雲嫂連連應承,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她不知道,一向好脾氣的夫人,緣何象變了一個人似的。脾氣越來越大,動不動就會發火。除了在老爺麵前,還像從前那樣低眉順眼。在少爺麵前,竟然也會狂躁成這樣。
或許,這都是因為小姐的原因。
仔細想想,夫人也挺可憐的。
女兒跳海,幾個月都沒有音訊。這突然有了音訊,卻又變成了殺人犯,被送進了監獄,等著法律的審判。這事兒擱在那個母親身上,都接受不了。
她一個做傭人的,沒理由過問主人家的事兒。
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比什麼都強。
佘鴻運停好車,走進了主建築。
他看見郭梅英紅紅的眼眸,關切地詢問,“怎麼啦這是?”
郭梅英掩飾似的瞧瞧B市的方向,“今兒,我去看小雪了。這丫頭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她就象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點活力也沒有了。我這個當媽的,看到女兒這樣,心裏……”
佘鴻運把包往桌幾上一扔,鬆開領帶,坐在沙發上。
他不悅地看了看郭梅英,沉下臉,訓斥,“我跟你說的,你都忘了?不讓你去看這丫頭片子,你非要自找難受!以前,她隻是丟佘家的臉,那倒也罷了。如今,這妮子殺了人,你就是再想救她,恐怕也沒可能了。與其看見難受,不如眼不見為淨……”環視一下四周,不見佘榮,“阿榮這孩子,幹什麼去了?不到公司上班,家怎麼也不見人影?”
郭梅英瞧瞧臥室,“感冒了,吃了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