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子在鳩蘭眼中顯得有些憐人有些狼狽,她這個新主子啊,總是想到別人的難處忘記自己的疼痛,你看她的眼眸分明是已經紅腫了,卻偏偏還要逞強說沒事……
鳩蘭不忍,道:“夫人,你還是先去歇一會兒吧,我幫您把前邊的工作做好了,後邊的事情您再來,行嗎?”
苑碧棠沒有停,“我真的沒事,你還有很多活沒做完,真的不必管我,我隻是一時失控,已經好了。”她看著鳩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叫她不必擔心。
可是鳩蘭心裏卻在想,這哪裏是已經好了的樣子……但見夫人這樣偏執,鳩蘭也隻好作罷,幾句過後,鳩蘭便走了。
苑碧棠一個人開始整弄藥品,分好藥量,加水,生火。
決定不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王爺那樣的態度,她不是早就該想到了嗎,新婚那夜,他便說明了他是討厭自己的,反正無論她做什麼,在他眼中都不是好事,也明知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可是為何,偏生她心裏還是會很痛……
墨台勳從溪兒的房間走出來,往膳房這邊過來,為給溪兒那些她愛吃的甜品。
膳房的大門敞開著,從外頭便能看到房內的鍋灶、菜板、碗筷等等,他邁進門檻一步,餘光便發現了右手邊一個穿著淡粉衣裙的背影。他歪頭去瞧,一下子便知道了那背影是屬於誰的。府邸上下,恐怕除了那個女人沒有誰的背影能這樣單薄。
墨台勳凝了凝眉,微微搖頭,是對自己想起苑碧棠而感到不滿,那個女人,怎可能留存在他的腦海之中?
苑碧棠並沒有發現墨台勳的到來,依舊做著自己事情,加藥、煽火。身子有些僵了,她就挪挪身子,扇子換一隻手來繼續煽火。
墨台勳本想拿了糕點就走人,可是目光還是被那個正認真做事的女人給吸引了。
她換了一個角度坐著,那角度能讓墨台勳更清楚地看見她的小臉兒,她專注地看著小砂鍋裏撲騰撲騰冒著泡的湯藥,眼眸微垂,細卷的睫毛顯得有些俏皮,嘴唇輕輕地抿在一起;手上把著扇子一扇一扇的,有時候火直麵將她熏到,她就捂著嘴輕咳,可是從未遠離那小鍋,即便火氣熏得她眼睛都要眯起來,甚至激出眼淚。
他再看不下去,終於抬著步子往苑碧棠那邊走去。
墨台勳冷漠地說:“做不好就別逞強,不要走出去讓別人說本王有虐妾的嗜好。”
她嚇的不淺,正專心的時候有這樣一道嗓音出現,著實嚇得她一個激靈。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墨台勳那張俊臉,猛地起身,“王爺……”
她站起來,墨台勳才看到在她的小臉兒上滿是通紅,不過是被火氣熏得而已,怎麼會這麼紅?遠處看的時候根本沒這麼紅的……
見王爺不說話,苑碧棠又怯懦地小聲問道:“王爺有事?”
苑碧棠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以至於他能看見的隻有她的頭頂,這讓墨台勳為不爽,道:“抬起頭來跟本王說話。”
有些遲疑,可王爺的話不能不聽,她緩緩地抬頭,測算到王爺大概能將自己的全臉都看到後便停止了,而她的眼簾,還是垂著,不敢抬起迎上墨台勳冷漠的眼光。也許是剛剛被他羞辱過的原因,所以她對他的目光能避開就避開……
她那樣垂著眼簾還是讓墨台勳感到很不舒服,讓他覺得她是在討厭看向自己。可是雖然如此,苑碧棠那張姣好的麵容還是讓墨台勳平息了幾分怒火,細看,這張臉容竟讓人覺得如此清麗可人。
帶著幾許譏諷的口吻說道:“怎麼,委屈了?”
知道他指的是剛剛那件事,苑碧棠動了動嘴角,回應說:“棠兒不敢。”
“那為何都敢與本王對視?心虛?”
聞言,苑碧棠抬起了眼簾看向墨台勳,他正一轉不轉地盯著自己看,撥亂了她的芳心。無意識地舔了舔唇,“王爺有事嗎?公主的藥還沒煎好……”
墨台勳瞥了一眼小砂鍋,最後幽幽地說:“沒事,過來看看,看看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安安分分的在煎藥,不要放了不該放的東西。”
苑碧棠反射性地一怔,眼瞧著王爺一抹不屑的笑意掛在嘴邊,然後轉身走開。她徒留原地,軟軟地蹲回原處,神情呆滯,心裏空空的。
不該放的東西……
王爺是說,自己有可能在這味藥中放毒藥嗎……
她慘笑,自己的地位在王爺心中,隻是一個有可能給他愛妻碗中下毒藥的惡女人……
沒關係,他是誤會了自己而已,他還沒有真的看到自己的好,以後,王爺會看到的,他會慢慢了解自己的……
重新拿起扇子,繼續煽火煎藥。熱氣騰升,熱的她連自己掉了淚都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