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濤從那天坐著拖拉機到了五天鄉說起。老鬼坐在一旁聚精會神的聽著。
那天,陳海濤搭著送磚的拖拉機,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到了介紹信上寫的“五天鄉”。出發前,在網上搜索了大半天,愣是沒有找到關於“五天鄉”的隻言片語。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恐的程度絕不亞於看《午夜凶鈴》。
一條東西走向的狹長街道,長滿青苔,南麵依次坐落著,鄉醫院、供銷社、學校,鄉政府;北麵是一排牆皮脫落的瓦房,門口掛著漆皮裂紋的牌匾,看樣子是商店,裏麵坐著一個女人嗑著瓜子,不時的往外瞅瞅。幾家冷冷清清破爛不堪的飯館,沒有一丁點炒菜的聲音。陳海濤驚歎道,“我考,就是六零年也不至於這樣吧。”
開拖拉機的師傅,猛地踩住刹車,扭頭衝著他道,“到了,快點下車。”
陳海濤身子隨著慣性往前一晃,差點撞在鐵欄杆上,惡狠狠的瞅了那人一眼。可兩腿發麻,不能動彈,挪了挪身子卻沒能下去。那人嚷嚷著,“你咋還不下去呢?我要趕天黑前把磚送到王村。要不看在十塊錢的份上,老子才懶得拉你。”
陳海濤臉上肌肉扭曲著道,“坐著跟篩糠似的,顛簸兩個多小時,能跟沒事似的嗎?”
那人跳下車氣呼呼道,“看你個大小夥,咋連個娘們都不如呢。”
陳海濤無心跟他爭辯,初來乍道無心惹是生非,強忍怒火,使勁捶著失去知覺的雙腿,片刻間如觸電般難受,眉頭皺得更緊。
那人轉到他身邊,愣是將腿腳麻木的他活生生拽下來。
陳海濤“哎呀”一聲,沒能站穩倒在布滿青苔的街道。
那人搖了搖頭道,“哎,我就弄不明白你們這些人不在城裏享清福,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啥?眺你那熊樣,以後咋辦呀?”
陳海濤怒火難耐,起身跺了跺腳吼道,“坐你車,給你錢,哪來那麼多廢話。”
那人回頭看著臉上青筋暴露的陳海濤,得意洋洋笑道,“咋那,不愛聽呀,不愛聽你就別聽,天王老子也管不了老子的嘴。”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好漢不吃眼前虧,就讓他過過嘴癮吧。陳海濤朝鄉政府走去。
沒想到那人非要惹他,吼叫著,“眺你那熊樣,肯定是個軟蛋。”
陳海濤停住腳步,心裏默念著,“不要再說了,再說,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默念絲毫沒有影響那人恣意妄為,“熊樣,就是個軟蛋,那東西肯定硬不起來吧,肯定是個假爺們。”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陳海濤扭身走到那人跟前惡狠狠的說,“狗嘴裏就不吐不出個象牙來,你有種再說一遍。”
那人哼了兩聲,扯著嗓子說,“你是個無能,你的家夥硬不起來,咋的,你能把我吃了嗎?”說著,衝著陳海濤齜著滿口黃牙嘿嘿的笑。
商店嗑瓜子的,飯店打瞌睡的,紛紛前來觀戰。看樣子這街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那幫人圍著拖拉機,滿臉堆笑的期待著陳海濤和那人的表演,絲毫沒有上來勸架的意思。
陳海濤可不是吃素的,順手拿起一塊磚,朝那人砸去。那人慌忙躲閃,躲避不開拍在胳膊上,疼得齜牙咧嘴的大吼道,“操你媽的。”拿起搖把胡亂舞動起來。
搖把碰在拖拉機擋板上,發出“咣當”一聲,震得那人手臂發麻,喘著粗氣,滿臉橫肉透著惡意的說,“你個王八蛋,敢在老子麵前橫,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十裏八鄉誰敢惹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