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川飛回雪城,落地下機的時候,感到一股暖融融的風迎麵撲來。他走出大廳,迎著陽光,看到藍鬱等在那裏,拿著相機給他拍了一張照片。
“一張就夠了?”霍北川不滿地說,“是我不夠帥,還是你拍我拍煩了?”
藍鬱哈哈大笑:“你怎麼這麼自戀。”
霍北川笑著沒說話。過去他從不讓藍鬱拍照,唯一一張偷拍,也在他被憤怒和嫉妒蒙蔽雙眼的時候刪掉了。他們之間沒有留下一張承載記憶的照片,這是霍北川一直幹到懊悔的事。
現在不管藍鬱想讓他擺什麼姿勢,他都無條件配合,恨不能家裏的照片牆上貼都是自己。這樣他出門的時候,藍鬱就可以一直想著他。
“你的行李也太多了。”藍鬱在家陸續收到霍北川打包發回來的大件,拆了幾箱就放棄了,“你們家到底有多少家底?”
“算不清,”霍北川一本正經地說,“我得多跑幾趟才能把我爸的財產搬空。”
藍鬱知道他早就跟霍家的財產無關,忍不住搖頭笑笑:“今晚和鋒哥一起吃飯吧,見見他的女朋友。”
霍北川還從沒見過姚蓄鋒的神秘女友,不禁好奇道:“蓄鋒的女朋友是做什麼的?”
“鋒哥可比表麵看起來不老實多了,”藍鬱搖頭歎氣,“他去接送幾次豆豆,竟然就勾搭到了幼兒園最漂亮的女老師。”
霍北川挑了挑眉:“我怎麼覺得,你的話聽上去好像有點羨慕?”
“我有你,還有藍豆豆,有什麼好羨慕別人的?”藍鬱趁周圍沒人,在霍北川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在他要退開的時候,霍北川一把攬住他的腰,深深地吻了上去。
藍鬱被吻得氣喘籲籲,哼了幾聲抗議才被放開。他皺眉左右看看:“這是公眾場合,注意你的行為。”
“手給我。”霍北川笑著說。
藍鬱不屑:“幹嗎?”
霍北川一把握住他的手:“我想牽。”
藍鬱無奈地笑起來,由著他緊握自己的手一起走出機場。
晚上姚蓄鋒帶著他的漂亮女朋友一起去了霍北川和藍鬱的公寓,藍豆豆人來瘋,興奮得滿屋子亂跑。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擺了滿桌,五人坐下來邊吃邊聊,氣氛十分融洽。
藍鬱還是很少說話,大多數時間都在拍照。他透過鏡頭看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心裏感到很踏實,很平靜。
他沒有告訴霍北川,他拆開了一個有趣的箱子,裏麵裝滿了不起眼的禮物,和一遝困在一起的信。
雖然他不該看霍北川的私人信件,可是那些禮物,尤其是那棟娃娃屋,讓他有很深的觸動。他幾乎沒有多想,身體已經行動起來,下意識便拆開信件讀了起來。
信裏有一個叫小樹的男孩,深深地眷戀著他的長腿叔叔。藍鬱讀著讀著,忽然發覺自己在笑著流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忘了什麼。他今天穿了兩隻不一樣的襪子,是豆豆發現告訴他才換好。如果不是有鬧鈴提醒,他根本不記得要去接霍北川。他想不起鋒哥的女朋友叫什麼,頗為尷尬地偷偷去看便簽。
可他沒有像過去一樣害怕。
他記得一抹從門口經過的修長剪影,記得風迎麵吹來時有人擋在自己身前,記得某個下雨的日子出現在頭頂的傘是藍色,記得章魚燒和豆漿咖啡的味道。
他可能會忘記最特別的人,隻記得一些莫可名狀的細枝末節。
可他知道自己記得它們的理由,知道藏在那些細節裏的人,就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