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遇上。”
“我也是!”
牧師皺眉,殺人狂與鬼物之間的關係,是他們前不久摸索出來,基本上八九不離十,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要說唯一的變故,那就是泡在海裏的那些屍體……
冷白一錘定音:“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注意四周。”
眾人回神,對啊,甭管鬼物是怎麼出現,此刻對付它才是重點,不知道這次是幻覺,誘導還是意外。
冷白才踏出兩步,眼前的空間如水晃動起來,他提高聲音:“是我!”
話音未落,壓抑的船艙被廣袤的天空所取代,那是一個黃昏,夕陽西下,燒紅大片大片的雲彩,猶如羽翼的積雲以那點散開,顏色也由深到淺,到最後是種漂亮至極的黛色。
無數如蒲公英種子般的火焰從天空落下,帶著長長散開的尾巴。
他所在的是一個籃球場,就是那種初高中的籃球場,隨處可見的那種,球場旁有個小樹林,再遠一點的地方是被樹木掩蓋的教學樓。
冷白知道接下來看到的是幻覺,也做好打破幻覺的準備,但他卻遲疑了,眼前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骨髓深處泛起痛楚。
這裏他一定來過,但他卻記不起來,他怎麼都無法在記憶中找到這幕,他記不起來。
“嘭,嘭,嘭——”
籃球的拍擊聲傳來,他的心一縮,這裏怎麼會有人打籃球,是誰和他在一起?
那到底是誰?
冷白心中升起一種急促的迫切,他想要轉過去,想要看清那個人的樣貌,可是他做不到,一股力量控製著他,叫他隻能看到前麵那片天空,於是他便對抗這股力量,一言不發默默咬緊牙關。
沒等他戰勝那股力量,拍球聲卻一步停止,她走了嗎?
接著便是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實在稱不上好聽,像是粗糲的砂紙磨過人的耳朵,光聽著就人耳膜發疼。
“你知道的,我喜歡漂亮的東西,以前高中的時候,總是幻想自己是天使,或者魔法少女,有著華麗的翅膀和漂亮的衣服,能拯救世界的那種。”
冷白心中忽然湧出悲傷,她的嗓音已經到這種地步,是異化改變了聲帶,她那樣要美的人,怎麼受得了這樣的苦。
那辨不出男女的聲音還在繼續:“沒想到二十多歲還有實現的一天,如果這次輸啦,死在這樣美麗的地方也挺好。”
冷白聽到自己說:“你不會死。”
對方不以為意:“會吧,是人就會死。”
冷白重複:“你不會。”
“好好,我不會,這一戰你也不會死,我保證冷瀨。”
冷瀨……她是在叫我嗎?
冷白神色恍惚,不等仔細思索這個名字,大地忽然震動起來,籃球場邊的樹木一顆接著一顆倒下,教學樓歪斜倒塌,似有什麼巨大可怕的東西,從地底深處爬出。
“終於來啦。”
有人輕盈落在冷白身邊,這個時候他忽然好想看看她,所以他轉過頭,看到一雙銀色的眼眸,那雙眼雖還是人類的眼,但她眼尾長著亮金色的魚鱗,眼下還有三道裂開的魚鰓,接著整個空間驟然明亮,像是曝光過度的照片,到處都白茫茫的一片。
“光,無窮無盡的光……”
鷹鉤鼻皺眉:“光?什麼光?外麵的太陽光?冷哥的意思是把他搬到陽光下曬?”
其他人:“……不是這樣吧。”
剛才冷白提醒完,接著就不動了,眾人知道他被鬼物攻擊,就將冷白保護在中間,但冷白遭遇的情況,和鬥篷,女學生以及鷹鉤鼻都不太一樣,哪怕是最棘手的鷹鉤鼻,表現都不像冷白這樣沉浸式。
最後牧師想到辦法,他找到冷白那枚奇怪的鏡子,發現攻擊冷白的竟然是兩隻鬼,這令眾人十分擔憂,但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想要結束這一次攻擊,隻有等下一次襲擊開始,好在鬼物的攻擊手段中途不會改變,比如精神層麵的幻覺,不會變成物理層麵的打擊,眾人也不用擔心意外。
“算了,暫時不管他了,”牧師站起來,“留兩個人看管,剩下的和我去製作淡水。”
其他人對此沒有意義,鷹鉤鼻才站起身,然後就聽到冷白那句話,隨口提了個建議,被否決就被否決,也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冷白身上真的出現光,無窮無盡能吞沒一切的光。
鷹鉤鼻隻來得及露出一個驚恐表情,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的意識和身體都融化在這光裏。
牧師第一時間拿出十字架,但也沒有抵擋住那光,它像是一塊橡皮擦,抹去接觸到的一切,包括遊輪,鬼物以及海水中的屍體。
【神啊,我們的神明,請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
“嗯?”
正在與主神溝通的黎克希發現不對。
剛才她躺在沙發上,望著倒黴鬼冷白釣魚,正琢磨著要不要抓著魚鉤,假裝被他釣上去,讓倒黴鬼高興下,主係統忽然聯係她,說是副本rxdxj000005出現嚴重bug。
她的副本嚴重bug?
笑話。
黎克希沒有搭理主係統,這是不可能的事,她提交方案構思時不說,副本開始運行不說,這都弄到一半突然出現個bug,誰信誰是豬。
於是豬豬係統擔憂道:“大大,主係統找你肯定有事,嚴重bug是要掉判分的,真不去看看嘛,萬一剛升到中級就掉回低級,這也太丟臉了吧。”
黎克希睨它:“擔心啊?”
係統一個勁地點頭,升到中級以後,它就有很強憂患意識,畢竟中級場不怎麼需要係統,它擔心失業被外神趕走,所以積極展現副本以外的作用。
比如秀秀優越的智商。
黎克希果然被它點醒了,那個難搞任性的神明道,“既然這樣,任務就交給你啦,你去幫我走一趟。”
“好!”係統精神抖擻,用力托了托胸,它一定會讓外神看到自己是很有能力的。
然後……可惡好刺眼的光,它就動不了,表情變得異常狂熱,似乎看到畢生要追隨的人。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