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四周,也許是心理因素,鷹鉤鼻覺得氣溫驟降,突然有些冷。
“膽小鬼,”女學生嘁了聲,“別怕,大家都在,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的。”
這話鷹鉤鼻是信的,但僅限於那些還沒有遭遇攻擊的隊友,因為他們希望之後被攻擊時靠他活下,但像女學生這樣,已經不會被鬼物攻擊的玩家,憑什麼要幫他?
更何況女學生這麼討厭自己。
鷹鉤鼻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你自己都是靠鬥篷才活下來的,我才不信你呢,萬一被鬼物攻擊,再受到殺人狂的埋伏,跟著你我肯定涼涼。”
女學生氣死了:“這種情況誰遇到都會死吧!”
鷹鉤鼻反駁:“冷哥肯定不會。”
冷白:“不會。”
鷹鉤鼻丟給女學生一個眼神,後者就不說話了。
冷白又道:“我是說,你講那種鬼物和殺……同時出現的情況不會有。”
鷹鉤鼻腳步一頓:“不是吧,剛才女杠精被鬼物攻擊時,殺人狂不是在嗎?”
女學生:“誰是杠精,你個心機吊!”
冷白:“他們攻擊的是一個人?”
還真不是,殺人狂對峙的是冷白,雖然腳下還踩著鷹鉤鼻,但對象都不是女學生。
鷹鉤鼻不解:“你怎麼知道的?”
這一點冷白之前就已經發現苗頭,她幾次三番攻擊自己,前一條還可以說是自己惹她生氣,後麵他明顯感到對方已經消氣,卻還是攻擊他,甚至鷹鉤鼻開槍也沒有殺死他,冷白就猜測在副本裏的設定,她不能殺死玩家。
尤其是剛才在房間裏,她被判定攻擊後,就把他趕走了,肯定是某種限製的原因,比如攻擊後需與玩家分開才算脫離戰場,又比如她因為心髒這個部位受到了警告。
或者以上兩點都是,那隻攻擊自己就有了解釋,她不希望玩家發現這點。
但種種猜測沒必要告訴其他人,冷白也不想告訴其他人:“我就是知道。”
這時隊裏一個黃頭發的小年輕突然道:“你們盒飯有少嗎?”
“黃毛你少了?不是讓你在飯點前吃完?”
黃毛擺手:“不是這個問題,我是說胖子和刀疤那份,你們少了嗎?”
分到的人紛紛查看保溫箱,這點他們還真沒有注意。
“沒少呢。”
“還在。”
“看來這點對死去玩家不生效啊。”
說話的人原本還麵帶輕鬆,隨後發現自己這句話出來,氣氛不太對,說話的人細品麵色就變了,他小心翼翼加了句:“其實保不保存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後麵可以吃海鮮。”
勉強算是個補救,但氣氛已經回不來了。
冷白在黃毛開口,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但他沒有阻止,冷白可以打斷一次,但不能打斷後麵每一次,除非直接控製住黃毛,其次對方既然已經起頭,他霍然打斷,隻會將事情嚴重化。
越是不能說的東西,人越是想要去追尋,這就是天性。
鷹鉤鼻聽到這個消息,感覺不太好。
不僅感到冷,手上的木屑已經拔出,傷口也經過簡單的治療,雖不再流血,卻也針刺似得生疼,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死人的物資能夠被繼承,且不隨著規則有時間限製,對於即將麵臨的他來說可真糟糕。
這些人是不是已經開始謀劃,如何得到他的食物和水了?
鷹鉤鼻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有這樣一個機會,是不會錯過的,沒錯海裏是有食物,但也有可能有怪物,未知的危險風險,比對同伴下手大得多。
更何況不是真正的下手,隻用在鬼物動手時推波助瀾就好。
他摸著後腦被殺人狂踢中的地方,隻要稍稍碰觸就疼得厲害,他嘶了聲,餘光中瞄到女學生直勾勾盯著他,隨後露出陰沉而詭異的笑容。
鷹鉤鼻的手一頓,他放下手,裝作不經意看去,發現女學生已經不笑了,正在和鬥篷說話,注意到他的視線,很凶地轉過來。
“看什麼看?還想我扶你?沒門!”
鷹鉤鼻避開她的眼,女學生不太喜歡……不,應該說是很不喜歡自己,他手心冒汗:“沒事。”
他環顧四周,有人陷入思索,有人喝著水,還有人和他對上點了點頭,他們看上去友善沒有惡意,鷹鉤鼻卻分不出他們真正的意圖,在他看來這些人全戴著麵具。
牧師走在冷白身邊,用兩人聽得到的嗓音道:“看來是他。”
在冷白視線中,鷹鉤鼻忽然朝鬥篷走去,隻是在快靠近對方時,他仿佛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嘴唇抖了抖,快步遠離鬥篷,不知道鷹鉤鼻看到什麼,在冷白眼中,鬥篷隻是靜靜站在那。
他眯起眼:“幻覺。”
牧師憐憫中混合著幸災樂禍:“虛假與現實交織,逐漸摧毀你的信任,最麻煩的一種,該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冷白沒有回答,他在想另外一件事,如果鬼物能讓人看到幻覺,聽到虛幻的聲音,那麼結合在一起,是不是能構築出另外一個世界?
也許他能看到他遺忘的那段過去。
鷹鉤鼻走到角落深深喘息,他在靠近鬥篷時居然看到對方在磨刀,還和女學生相視一笑,她們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要磨刀,是要……對付自己嗎?
他感到一股深深的憤怒。
鬥篷憑什麼這樣對待自己,明明女學生遇到危險時,鬥篷還竭盡所能地去救人,但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自己和女學生不一樣,女學生從頭到尾都在幫鬥篷,可他呢?
他從一開始就踩著鬥篷成事,也難怪對方不救他。
鷹鉤鼻將臉埋入手中,這時他感到背上那陰冷不散的目光,他僵硬地回過頭,就發現那些玩家的視線時不時掃過他,鷹鉤鼻全身發冷,他想說交出食物和水,讓這些人放過自己,但他知道這樣做也沒有用。
隻要他沒死,他的那份食物還會消失,根本無法一直保存,其次既然已經撕破臉,那肯定是要他徹底扼殺,才能避免以後尋仇。
鷹鉤鼻好絕望,他不懂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明明大部分問題都解決,就差巨大黑影,隻要熬過下麵幾天,就能活下來,怎麼所有人盼著他去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