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在床邊苦守三個多鍾頭,眼見月色將晚阿鳴仍無憐香之意,隻好起身告辭了。旁邊賭桌上煙雲霧海裏的阿鳴胡亂搭訕了幾句,便又把屁股粘進椅子,繼續戰鬥了。阿秀隻一個人緩緩走下樓來。遠處校園內霜葉盡染,酡紅如醉,又是秋天了。幾對戀人在小樹葉裏卿卿我我,那散發的濃鬱的春qing隨著晚風吹拂到秀的身邊,讓秀更冷了。她擁緊了自己的身體,不覺失聲,沒有人比她更渴望異性的愛,也沒有人比她更知冷落的苦。她黑、她胖,但是這又有她什麼錯呢?別人勸她算了吧,可是,每日春guang揚起,她的心又重新暖洋洋的,她不服!
天知道秀是何日懷上阿鳴的春的。隻聽她說過一次“阿鳴好有味道後”便有了不嫁楊家死不休的念頭,三貞九烈之情溢於言表。其實阿鳴是個表麵成熟穩重,內心裏下流墮落的老不正經。平日在外鼓吹女尊男卑,頌揚自已好男人形象,寢室裏卻隻會說一些玩弄女性的黃色笑話。我們也知道他吹牛,卻很愛聽。那時我們都沒戀愛,處在全校最貧瘠的情感沼澤之中,所以每晚都大談男歡女愛移情瀉恨。那時管說黃段子叫上葷菜,阿鳴是我們一頂級肉味廚子。每晚熄燈前,他就敲敲飯缸:“哥們,給你們上一大野味!”幾百年來沒上過重樣的,所以深得人心。那時阿鳴最忠實的聽眾是我的下鋪,名興昌旺,外號性猖狂,我們都叫他旺仔。人如其名啊,每次聽完總“欲”罷不能,搞得床搖搖晃晃使我入夢鄉。有時還放肆的呻吟起來,我們總想把他閹了。
但從阿秀與阿鳴戀愛,阿鳴竟然三月不知肉味啦,葷菜不上了,故事不講了,整日無語,若有所思的望窗外。旺仔急壞了,他每天隻能靠鳴的葷菜強壓欲毒,但鳴如今閉關自修了,旺仔能不急嗎?而且也好奇,愛情怎麼那麼偉大,竟然能讓阿鳴這樣的淫棍也回歸本心虔誠若此啦?他想知道怎麼回事,於是抓住阿鳴的肥腚猛搖,幾搖下來,竟將阿鳴搖哭了,邊哭邊嚎:“我以後再也不找女人了。”我們慌了,以為阿鳴得了顧誠似的精神分裂,當即有人下樓打電話去了。我們坐在床上哄他,拍拍勸勸,他這才斷斷續續,抽抽泣泣向我們道出他受傷的原委。原來女人在他心中是個好高潔的東西,但是在他和阿秀有交往後,他發現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醜陋的女人!他開始厭惡女人,不想當男人了。我和旺仔等兄弟為了兄弟義氣,對他貼身不離的保護,怕他一時想不開揮刀自宮了。在我們無微不至的悉心開導下,阿鳴的心理創傷逐漸恢複,重新豎立起對生活的信心,開始重塑一個純潔健美的楊阿鳴。其實就我們集體表決,以阿鳴的相貌和口音,找到阿秀也就將就了。但阿鳴誌向遠大,有“寧缺勿濫”之誌,找一個和自已一樣醜的女性總覺得是兔子吃了窩邊草,還有亂倫的感覺,一定要找個花姑娘才覺得夠本事,有麵子。隻可惜這個阿秀自我感覺依舊良好,仍然一日三餐,風不停雨不斷地找阿鳴來廝磨舊情,眼看阿鳴要頂不住上陽台的時候,我們就把其拉入賭局,剩的阿秀一腔柔情逐流水,兩條粗腿掛床沿,獨自等待阿鳴告負歸來的消息。哪知她一來阿鳴狀態便好的驚人,時間久了,秀也明白阿鳴的意思。其實以我為首的眾弟兄還是有同情心的。我們一致認為,哪怕是醜女,也該憐香異玉,就算心裏十萬個不願意,麵子上也應過得去。但阿鳴受打擊太深,無論如何不肯就範,逼急了,就以死威脅。他眼中對阿秀的仁義,叫以身犯險,後來為了徹底忘卻這段恐怖的記憶,轉學了,隻來過一封信,信中就一句話:千萬不要泄露我的行蹤。再後來就音信全無了,還是不相信我們,想想就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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